他们进来的时候,吴哲默默站起身,走到一旁补觉去了。
袁朗在他闭上眼睛之前,跟他说:“吴哲。回去把军人军规抄几遍默几遍啊。”
许三多咧着嘴笑,说:“队长,你终于醒了啊,你要还不醒,吴哲可得垮了。这几天都是他在陪着你。”
齐桓在房里走了两圈,最后克制着激动,敬了个礼,说:“队长,欢迎归队。”
沈秋和挺担心吴哲,所以这会儿就过去和吴哲说起林曲枫接受心理治疗的事情。
林曲枫听见了也当没听到,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到床头柜上,说:“队长,这水果给你搁这了,医生说出院还得过两天,这几天能吃就多吃点,补补维生素。”
袁朗看着他们,叹了口气,问:“上边怎么说?”
大家都心照不宣,知道袁朗问的是吴哲的处分,沈秋和这回接话接的快,说:“大队长说,算是正常攻击,毕竟还有那女人抢了□□的那一环,队里弟兄们也都一个口供,上边也没办法,就说回头要吴哲写份检讨。”
袁朗点点头,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手垫在脑袋下,说:“写,该写。哎,齐桓,带烟了么?”
许三多听到说吴哲没什么事,又笑开了,说:“队长,你不能抽烟。”
“……”袁朗十分郁闷。
两天后,医生开了出院证明。齐桓开车来接袁朗归队,一回老a,大家都觉得队长果然是回来了,从训练度和他咬着烟恶狠狠地说:“你们这群烂南瓜啊!”中得到了充分的证实。
之后没多久,吴哲的申请就交到了袁朗的桌上,他的队长看也不看,拿了打火机就把那么几页a4纸烧了,回头冲他笑了笑说:“吴哲啊,我这又不是搞学术的,你给我那么多字,我怎么看?”
吴哲被他气得无话可说,愣愣地盯着他,闷了半天说:“队长,你这不合规矩啊。”
袁朗心里十分笃定,看着他脸上却是十分惶恐,说:“哎,你看看我,这本能想法啊,要人命,哎,吴哲少校,你不会去揭发我吧?”
“队长……”
“吴哲啊。”袁朗站起身,点了根烟,看吴哲也不反对,就抽了一口,“有些事情得给自己一个机会。”
吴哲问他:“你不怪我么?”
“我又没缺胳膊少腿的,怪你干什么?”袁朗看了他一眼,“吴哲,我发现你这娘娘腔腔的毛病真的改不了了啊。”
吴哲知道,自己这么多天的折腾就是因为这么句话,他不怪自己。不怪的话,自己还有努力的动力。他想这个男人会是他的目标,也是他的一种信念,只要他不摇头,一切充满希望。当然他知道,这样的想法是错的,袁朗不能是一个信念,可是那种强烈的念头会伴随着融入骨血。何况……
吴哲想到这,把所有暧昧因素停在那。
他觉得,每个人对于成功与上进的含义和理解不同,他吴哲年方二十四,一副平常心,长了一张三姑六婆七姨妈都喜欢的脸,即便一时的迷惑又无伤大雅,就像袁朗说的,谁不是这样过来的?
袁朗看他的眼中有一抹绚丽的火花一闪而过,有些话到底还是没说。等吴哲出门了以后,他拎着一瓶水悠然地去找齐桓。
正好是没有训练的时候,齐桓他们凑在球场打篮球,许三多抱着球不撒手,成才大声嚷嚷说:“三呆子你这是抱球走步!”
许三多一听立刻把手放了,球在地上弹了两下,马上被对方的成员抄去。
袁朗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无声笑了。他忽然发现关于成才也好,关于吴哲也好,他自己也确实想得有点多了。他知道现在篮球场上和他们一起笑笑闹闹的那个成才不是在演给谁看,他也真的有把袁朗的话放在心上。其实每个人都会成长,不光是沈秋和,不光是成才,连吴哲也是一样的。
他想起吴哲刚来的时候,和林曲枫站在一起。他从容不迫,平和温顺,眉宇间藏着一份对袁朗的不满。可是这次从外面回来后,吴哲开始变得静默温顺,最后那一份执拗也已经没了踪影。这应该是一件好事,但是袁朗却觉得有些不安。
齐桓最先看到袁朗,立刻离场,跑了过来,“要集合了?”
袁朗摇摇头,说:“没,我就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关于锄头?”齐桓十分敏感。
“嗯,是啊。”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没多久就走到了训练场,自从吴哲来了以后,训练场边上就摆上了几盆盆栽和花花草草,袁朗也没反对,干巴巴的泥沙地周围一点绿色,赏心悦目。
吴哲正蹲在那里除草浇花,背对着他们。
袁朗想了想,又带着齐桓走到了别处,“我在医院那阵子,这小子怎么样?”
齐桓“嘿”了一声,说:“能怎么样?天天死皮赖脸地扒在你床边,打死骂死都不挪窝,倔的跟他养得仙人球一样。”
袁朗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说:“齐桓,你对这小子有什么评价么?”
齐桓想了想,说:“娘们叽叽的,不过倒是很努力。只是还不够稳,有时候抽风一样,有时候又好的要命,这样的人其实最不好评估。”
“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他吗?”袁朗拖着语调。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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