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景对大明人来说见惯不惊,但对于李璁来说,却着实有些震撼。
来大明之前,他也预料过,明国疆域广阔,人口比朝鲜多,肯定也会热闹一些,可他却没想到,连辽阳府这样的边陲之城,竟比朝鲜都城也差不了多少。
头一回,他见识到什么叫天、朝上国。
辽阳府都这样热闹,那北京城呢?
他几乎不敢想象。
少年被挤得差点连鞋子都掉出来了,不得不紧紧抓着赵大人的袖子,但那位包大人似乎有些不高兴,不知怎的就将他的手拨开,直接让后面的侍卫照看他。
非常时刻,李璁也没j-i,ng力抱怨了,一行人在重重人群中行进,好不容易来到一间酒楼前面,赵大人和包大人举步走了进去。
李璁好像还听见包大人在跟赵大人抱怨:“肃肃,你干嘛让这人跟我们一起,没的坏了气氛!”
素素?
一个大男人叫素素?
李璁疑心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对后面的话也就没留神听了。
赵大人似乎和对方说了什么,将对方的不满安抚下来。
……
酒楼也很热闹,可总算有位置坐,李璁终于松了口气,低头一看,自己衣裳都被挤得皱巴巴的有些狼狈,不由赧然,赶紧整理好。
他兴许自己都没有发现,原先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总带着股两班子弟的骄矜气,谁都不放在眼里,大有天老大我老二的架势,但在这两个人面前,他半点傲气都摆不起来,不自觉就收敛了许多。
“今晚这里应该有灯谜,猜对了还有奖品。”赵大人笑道。“李小哥若是有兴趣,不妨小试身手。”
包大人点了几道菜,侍卫拒绝了伙计想为他们斟酒的殷勤,提起酒壶给三人斟酒。
那排场摆得足足的,看得李璁一愣一愣。
“两位大人是过来公干么?”他忍不住打听起来,只是功力太浅,一眼就让人看穿。
赵大人笑了一下:“是啊,这辽阳城重修三年,朝廷还未曾派人来巡察过,所以派我们过来看看。”
李璁不解:“我见两位大人器宇轩昂,在朝中定非泛泛之辈,巡视一座新城而已,何须劳动你们亲自前来?”
换作金崇焕,他一定不会问这样的话,因为这话已经有窥探明国内政的嫌疑了,很不合适。
不过换作金崇焕,也不可能得到这位赵大人的邀请了。
对方竟也不瞒他:“往常这辽东是女真族人的地盘,虽然也隶属大明,但毕竟还是女真人作主,朝廷鞭长莫及,所以前几年便陆续迁了一些汉民过来,彼此融合,又重修辽阳府,增派人手,你若是几年前过来,辽阳城可没有这般热闹。”
李璁啊了一声,忽然想道:大明忽然重视辽东这块地方,难道是要对朝鲜动手?
因为他知道,这会儿朝鲜内部,的确有一小部分人,不满朝鲜作为大明的藩属国,又觉得他们自己连立个王太子都还要明廷来册封,实在太没面子,于是便撺掇着王上跟明廷若即若离,好趁机争取多些权益过来。
当然这只是很小一部分,大部分朝鲜人,恪守藩属国的本分,又感激几年前大明帮他们赶走日本人,是以对明廷感恩戴德,不敢有丝毫违逆。若放十数年前,嘉靖皇帝在时,明国内外不安,朝鲜人可能还会蠢蠢欲动,想要脱离藩属国这个身份,如今却不敢再有那样的妄想了。
赵大人似乎看出他的想法,似笑非笑:“朝鲜贯来对大明忠心耿耿,大明自然也看在眼里。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然而对朋友,我们同样好客。”
包大人却不太乐意赵大人与李璁说这么多话,轻轻拍了一下对方的手:“好啦,肃肃,猜谜就要开始了,说好今日出来不谈国事的,你带着这小子倒也罢了,怎么还说这么多不相干的!”
李璁再次为那句“素素”恶寒了一下,心说这赵大人的名字跟娘儿们似的就不说了,两个大男人,行止这也太过黏糊了罢?
再看他们身后的侍卫,却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
此时酒楼里早已坐满了人,为了赶热闹,大家宁愿在一楼大厅挤,也不愿去二楼的雅间。
伴随着铜锣一响,台上悬挂在一盏盏灯笼下面的卷轴被人一抽绳子,纷纷展开来。
上面各自写着不同的谜面,最快猜出来的,便有奖品奉上。
李璁也来了兴趣,张大眼睛盯着那些卷轴瞧。
千金之子——其中一幅卷轴上这么写着。
啊,谜底是女儿!李璁正想大声喊出答案,早有人先他一步喊了出来:“黄色七号灯笼,谜底是女儿!”
伙计对照了一下谜底,笑容满面:“这位客官答对了,奉上竹制笔筒一个!”
李璁撇撇嘴,但他很快又猜出另一个的答案,还没等开口,就又被人抢了过去,甭提多郁闷了。
偏生旁边传来扑哧一笑。
是那位包大人在笑。
李璁很有些不服气,拱手道:“包大人有以教我?”
包大人笑眯眯:“要说猜灯谜,可得赵大人来才行,他可是当年的探花郎呢!”
李璁果然大吃一惊,大明科举他是知道的,朝鲜也有全套照搬,只是更加复杂化,然而两国人口摆在那里,明国人口众多,竞争自然也就更激烈,能够得到全国第三的名次,那说明此人是极有才华的。
但是……
别人得了探花,你得意什么啊?
李璁看着包大人脸上那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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