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著头匆匆而去的大夫,已经是第十六位了。
脾气好一些的大夫客客气气地说自己无能为力,坏一些的嘀咕招自己来给一个死人看诊的柳家兄弟是不是有病。
柳逸轩担忧地看看坐在内堂,手掌一瞬也未离开那垂死之人的柳清云。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在路上走了几天才回来,但从见他到现在,才仅仅四天而已!四天就让一个绝顶的武林高手像烧蜡烛一样地樵摔下去。若说耶律洪是一盏快燃尽的灯,那么自己大哥现在则成了提供他微弱火焰得以燃烧下去的灯油。不管蓄备了多少的能量,总有灯尽油枯的时候。
“大哥,你歇会,换我来接手吧?”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谁也不知道杜神医在幽州神龙一现后又云游到哪儿去了,请来的大夫不是摇头就是叹气,真怕大哥没撑到找回杜神医的那一天就已经陪著耶律洪枉死了。
“……”
柳清云微微睁开了眼睛,摇了摇头,左手接过弟弟送来的参汤,右手仍与耶律洪紧紧相连。
小心地将参汤哺喂进耶律洪嘴里几口,大量的汤汁又沿著他的嘴角流出,也不知道他喝进去的能有几滴,柳清云摇了摇头,拭干净了他的嘴边淋漓的汤汁后,将杯里剩余的参汤一口饮尽。
他也委实累了,不得不服从弟弟要他也及时进补的意见,少言、少动,尽可能地保持体力,以便能将耶律洪的生命之火维持得更久一点。
从他为保自己x_i,ng命自断一臂坠崖昏迷至今,已经十天了。
柳清云也知道,一个身受重创,又从高崖上摔下在雪地里冻了三天的人,至今末死已是奇迹,不知道先前耶律洪用了什么法子在那冰天雪地的情况下保命,现在他一脉未熄则完全是靠他的真气和参汤吊著一口气,若想回天则是千难万难。
“大哥,我已经派人四处查找杜大夫的下落了,也请总兵在各城镇贴了求医榜。但,如果再过三天没有消息的话,你还是……”放弃他吧!
柳逸轩唇动了动,剩下的四个字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大哥的秉x_i,ng,他认定的事,说什么也不会回头。说不得,到时候就算敲晕他也得将他拖离已无生望的耶律洪身边了。
也不知有没有把弟弟的话听进去的柳清云不言、不动,早又进入抱元归一的内息状态去了。
柳逸轩叹了一口气,掩上门出去了。
光线糊暗的静室里只燃著一盏灯。半昏半明,微弱的光裹著淡淡的温热,随时有可能消逝在黑暗里的光明。
***
“将军,不行呀!末将下不了手呀!”
又是三天的时光在焦心的期盼中一晃就过去了,被柳逸轩密谋叫来的一个武将为难地看著手里老粗的棍子,无论如何也不敢大胆冒犯房里的柳大人。
“再不动手就麻烦了!快一点,一进去你就把他敲昏,我拖他走。”
透过窗缝可以看到柳清云自得已经带了一种可怕青气的面庞,这是他第一次出现气血告罄的预兆。大哥练的是少林龙象般若功,佛家讲究九九归一,若这种青气出现九次,他一身功力尽废,那可是救都救不回来的了。
“你敢违我军令?”
为了兄弟,柳逸轩什么也顾不得了,面一板起来肃杀之气立现,为人属下者不敢不从。
“呼——”
老粗的棍子在落下时还带著些许犹豫,但即将打到地上盘膝端坐的人时,却猛然间被一股反击的力量弹出来,完全没想到会遭到抵抗的偷袭者腿一软,顿时跪了下来,结巴得说不出话来。
“二弟,出来吧。”
一直不动不开口的柳清云说话了,十数天不曾开口说话,声音干涩得像是粗福的沙石磨擦,听不出其中的喜怒。
“大哥……”
好像自己的多事反而害大哥多浪费了一些真气。
柳逸轩讪讪地出来,兵士的黑脸唱不成,自己的红脸当然完全无望了,
“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大不了一身功力赔给他就是了,送不了命的。”柳清云的意思很明显,怎么说耶律洪也是舍命救了自己一次,若在救治他这件事上不尽心尽力,他一定会愧疚至死。但他的救助也仅在以功力耗尽为限,还不至于傻到也赔上自己一条x_i,ng命。是以叫弟弟不用担心。
“可是……”
对武者来说,武功不古由自己的第二生命,更何况长兄曾经缉拿过这么多的j,i,an臣贼子,焉知他们有没有同党余孽,他的武功若是没了,x_i,ng命旦夕不保也不是什么意外之事。
柳勉轩虽然看得出大哥心意已决,但总是担心。
两兄弟的目光齐齐落到耶律洪身上。也许是他感应到了这样的忧心,无意识的手指动了一动,像是想握住柳清云的袖子。他似乎在也在努力地证明自己还活著,还没有放弃生存的希望。
当神医杜子房终于被宋军从一个小村庄里找到时候,几乎没被所有人当成是救星。
虽然没人认为那个又邪恶又残酷的辽国王子值得救,但是柳家兄弟的j-i,ng神令人感动。柳大人是仁义为先,不记私怨;柳将军则是兄弟情深,任劳任怨。
“他的情形的确很怪!”
二话不说先救人要紧的杜子房先搭过了耶律洪的脉,在检查完他全身后,眉头也深深地整了起来。
眼前这人毫无呼吸心跳,却仍是一脉未断地顽强活著,虽然有听说练过“龟息大法”的武林高人可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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