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绯盯着她因为喝水上下起伏变得凸显的喉结,咽下口口水。
啧,口真干。
温小姐突然说,“为什么不让田婶买?”
原来她看见刚才发生的事情,方绯反问:“为什么要让她买?”
温小姐说:“一笼鸟,五千,买个心安,也就随她去。”
方绯说:“一笼鸟,五千,怕买来的不是心安,是杀戮,这些鸟看似活蹦乱跳,在那笼子里这样挤着放置,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说不定放出来就夭折,这些因果难道不是算到我们头上。”
清风吹来,拂过温小姐的发丝,搭在她肩膀上的那一缕在阳光下散发出金色的芒光,无端就有些神秘起来。
她说:“它们在那里也是一条死路,被我们买回来放生,一条路变两条,它们总归要感谢我们。”
方绯却说:“它们死在笼子才算如释重负,我们放生它们,回去不过是更大一个笼子,更说不定这鸟原本就是这山林的原住民,每天搜刮一轮,已经是坐着等死的状态。”
温小姐说:“你的想法太极端。”
方绯说:“我没想过大名鼎鼎的温小姐竟然还有佛根,”用的是斜向上挑的嘴型。
但马上,她们却是相视一笑。
避过头去的方绯把嘴抿得紧紧,眼睛却是滚着光般的亮晶晶,红色从耳朵尖渗出来,只盼着没人注意。
她们休息一阵,也就继续爬楼梯。
偶尔停下脚步,差不多都是温小姐的原因,她撑着腰苦笑摇头,“真是老了。”
方绯默不作声往上走几步,把手往后伸,“抓住我。”
她没回头看不见温小姐现在的神情,但她似乎能感觉到温小姐目光的热度停留在她的后脑勺,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地悸动,又带着莫名危险临近的紧迫感。
“不需要就算了。”
她嘴一抿,故作冷漠的声音却能听出主角带有惊慌和失落。
在她收回手之前,皮肤的触感转变。
温小姐的手是凉的,即使她的确走了不少路,也出了不少汗,方绯想起百度里有人解释——这样的女人普遍身体不怎么好,平时要注意保暖和食补。
但两只手的手心接触部分因为方绯砰砰直跳的心脏开始散发暖意。
这样真好。
方绯露出温暖平和的笑容,没有故作冷静,也没有强加笑意,只是一个最最普通的女孩和她所喜欢的人手牵着手时,脸上所带上的阳光的色泽。
踏进寺庙,佛音环绕。
置身于经文声中,方绯想起传说中歌者韩娥,她走到齐国时缺粮,卖唱筹钱,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大概就是这种回荡在脑海的庄重和鸣。
温小姐走近一些,镂空的窗,可以看见匍匐在地上的人群中有田婶,她闭着眼虔诚地叩拜,一起一落,再起再落。
释迦摩尼佛像面前供奉着刚才袋里的姜花,它在花瓶里伸展开枝叶,丝毫没有从植物枝干脱离后带上的颓败,它就像是依旧立在枝头,以朝露为食,以阳光为生。
温小姐没有继续看,她不是供佛的信徒,带着杂心来这里看佛像都好像隐隐对自己带上排斥。
她走到方绯身边,这个刚才胆大无比的姑娘看着自己眼睛闪着光,那是令温小姐很熟悉的,关于爱慕的章节。
方绯说,“右边,我查过,走过小门,右边是观世音菩萨的殿堂,庭院里有一棵据说三百年历史的银杏树……”
她停下来,语气带上讨好的试探,但那只有一丁点,更多的是昭示自己不受温小姐影响的倔意。
温小姐敏感地察觉这种细微的改变,这既是她想要的也是她不愿看到的,随即又冷漠地嘲笑自己:又当又立,多余的怜悯是在做给谁看。
所以她说,“走吧,去那里看看。”
这边比主殿要安静。
而那棵三百年的银杏树依旧静静站立在花坛中央,荫蔽几乎覆盖整个庭院,枝叶密布到甚至都找不到漏光的间隙。
温小姐在庭院里随意走动,方绯双手支撑着身体,她坐在花坛的边缘,向上仰望那些层层叠叠的大如盘扇的树盖,没有鸟,没有经文诵读声,这个庄园只有两个人——自己和温小姐。
方绯又笑了。
她今天笑了很多次,然后她低头,跳下花坛,眼睛开始先四周发散搜寻温小姐的身影。
方绯的笑容僵在脸上,僵硬的笑被打上石膏,这个难看的面具没能带在她脸上多久,她收回了笑容,遮蔽天光的y-in影顿时成了她的仇敌——
温小姐,不见了?
方绯在庭院和观音殿转过一圈,静默无声不再是两人独处的旖旎和艾米,反倒成令人心惊的恐怖。
她不敢大声呼喊,只能徒劳地往返,一边绞尽脑汁地思索:温小姐会去哪?
方绯往主殿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回到原地,或许是继续往右边去,刚才她发现那里还有一个圆形镂空门。
她攀着这门凸起的边缘,在心里默念一句:抱歉,打扰各位。
这个庭院中有一个水塘,亭亭种植盛开的紫色睡莲,不多,在大片被日光焦灼得深绿的叶片中这几朵俏丽的莲花真成了queen。
扫过几眼,没见到温小姐身影,她想往后退,退得太过匆忙,没注意自己身后。
“哎呀,”被撞了个正着的人轻呼一声。
“抱……”方绯回身,见是个小和尚,想起自己临行前查询的礼仪,双手合十,低头说了声,“阿弥陀佛,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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