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芸本是偷偷跑出来的,此时被紫苏发现,手忙脚乱地将地上的东西往草丛里推了推,站起身来。
陵光已走上前来,发现他面有泪痕,便探头向他身后看了看,赫然是一堆燃过的纸钱。
“大过年的,你做什么弄这些晦气东西。”紫苏反感道。
“我···”紫芸低了头不知如何作答。
陵光蹙了蹙眉,紫芸,紫苏二人皆是三四岁被买进府来,也不知父母是何许人,又没有故友,此刻烧纸钱,是为了谁?
他拉了紫芸,安慰道:“芸儿这是在悼念谁?说出来,我不会怪你的。”
紫芸握了握掌心被泪水打s-hi的一张名笺,颤颤地递到陵光眼前。
陵光疑惑地接过来,就这月光,只见这名笺上赫然写着遖宿王毓埥的名讳。
“你怎么···”陵光又是意外又是震惊,竟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紫芸跪在地上,哭道:“遖宿王陛下他···驾崩了。”话未说完,已经哽咽不能语。
紫苏气哼哼地看着他,这遖宿王害得自家少爷背井离乡,与公孙大人生生分离两年之久,现在连公主的身份都没了,只能躲在淮西郡做个平民,而这个紫芸,竟然还在这里祭奠他!
看来真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当下挽了挽袖子,便想要拉紫芸起来教训他一番。
陵光却拦住他,道:“紫苏,你去那边走走,我有话要和芸儿说。”
紫苏尚郁气未平,听陵光这样说,也只得愤愤的走了。
陵光蹲下来,将紫芸揽住,紫芸悲咽道:“少爷,你若生气,便打我吧。”
“芸儿,你真傻。”陵光安慰道:“我们是经历过生死的情分,我哪里会怪你。只是,你不该对遖宿王有这样的念头。”
紫芸将头闷在他怀里:“我不想的,只是···只是我也控制不了自己。遖宿王是个大英雄,紫芸自知卑贱,况与他分属敌国···只想着我们走后,他没了事情分心,更能做个贤明君主,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没了,呜呜···”
陵光抚了抚他的背,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奴侍听说是五天前没的。”
陵光看着天上的明月,胸中升起一阵悲意,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虽说当年是毓埥强逼着他去遖宿,但是,他却也没法真正讨厌这个人。
他智勇皆备,胸襟开阔,假以时日,必是一代贤君,只奈何竟英年早逝。
他为自己修了肖似钧天宫殿的栖凤殿,他为自己学着作诗,一心一意等着自己回心转意。身为君王,能做到如此地步,古往今来又有几人?
扪心自问,若是他最初遇到的是毓埥,还会是今天的结局吗?
伤心桥下逐月影,茕茕孤魂遣遗音。
陵光也随着紫芸跪下来,对着半空高悬的月亮,合掌默默道:“陛下,你对陵光的心意陵光都知道,你写的诗,陵光也都记着的。只是陵光福薄,此生不能侍奉陛下左右,还望陛下来生能一展胸中抱负,得偿心中所愿。”
紫芸没想到陵光竟有此举,但是反应过来,也不由破涕而笑,想来若是遖宿王陛下泉下有知,看到陵光在此遣怀,必然也会欣慰吧。
主仆二人将紫芸准备的纸钱烧尽,看着最后一缕烟屑随风飘散,陵光站起身来,将紫芸也拉了起来。
“陛下定然已经收到了我们的哀思,这便够了。我听说,若是有人过于怀念逝者,那么逝者便不得顺利往生。”陵光将一方绢帕递给紫芸:“往后还是别这样做了,若是钤郎知道了,也会不开心的。”
“奴侍知道了。”紫芸低头应声。
“其实子辰也算不错,他一直央着公孙钤求我,你怎么想?”陵光问道。
紫芸自己也知道,毓埥不过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境。可能他到死时也不知道世界上有个叫紫芸的小侍,曾对他心生爱慕。
如今,梦醒了,也该回到现实了。
主仆二人沿着原路回返,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仿佛徘徊哀戚不愿归去。
千里之外的遖宿王宫,白幡幢幢,哀声阵阵,毓骁披着麻衣跪在毓埥棺前,几乎泣不成声。
“王上,还请节哀。”白太师上前劝慰道。
“老师,我的王兄曾说,要一统天下万里河山,与孤共治,怎么大业未成,就这样去了!”毓骁话未说完,已是泪流满面。
白太师跪在旁侧道:“先王临终前既然将王位传给了王上,那王上自当继承先王的遗愿,砥砺前行才好。”
“只是如今我朝败于钧天,被迫与他签下不平等的贸易条文,必然对国内民生有损,长此以往,将如何壮大我遖宿?”毓骁握着拳咬牙道。
“一时的失败,并不代表什么,钧天方才平定内乱,着手发展经济不过几年,并不比我遖宿强上多少。此时只要我们韬光养晦,必然有扭转局面的一天。”
“老师,”毓骁深深地看了一眼白太师:“今后孤王便要依仗老师的扶持了。”
“老臣自当竭力辅佐王上,报效先王与王上的知遇之恩。”白太师恭敬道。
“王上,吉时已到,先王该下葬了。”有礼官上前禀报道。
毓骁挣扎着站起来,双腿因为跪的太久有些发麻,脑中也因为几日未曾好好进食有些晕眩,只不过这些比起他心中的悲痛,都不值一提。
“启昆,慕容离,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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