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马来得很快,由于空地面积不大,降落不甚方便,陆航的兄弟抛下绳梯,袁朗和三多率先爬了上去,然后是齐桓和一名卫生兵,另外几个三分队的人本想跟上来,袁朗趴在舱口摆摆手阻止了他们:“你们原地待命,好好休息,天亮以后再展开搜索。”
机舱里,陆航的二位兄弟似乎是想宽慰他们,一唱一和地大声说着:“哥们儿,我说你们那,就别瞎c,ao心了,这种事儿也不是没发生过,去年也有个小子,兰州老虎那边的,在这儿走丢了俩星期,最后找着他的时候都快成野人了!你们猜怎么的,好家伙,居然敢跟豹子抢食,生生从豹子嘴里夺了只獐子下来,给豹子撵了快二里地,愣没撒手!”
豹子……
齐桓看着身边三多猛然黯淡下去的脸色,连哭的心都有了,比划手势前面看不见,只好用力咳嗽一声破坏两位陆航兄弟的谈兴:“兄弟啊,你们今天白天搜索的时候,真的连一点踪迹都没看见那?”知道这是句得罪人的话,可除此之外,他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有什么能迅速地将两位的注意力从豹子身上转移开。
果然,前边传来的声音猛地提高了八度:“这是什么话!一个班的兄弟全是拿命在玩儿,下那么大的雨,几乎都贴着树梢飞了!你要觉着有问题,自己来!”
袁朗给吓了一跳,急忙踢了齐桓一脚,大声说:“齐桓,闭嘴!”此时恰好遇上一阵气流,河马上下颠簸了好一阵,陆航的兄弟们也就顾不上跟他们置气了。
目的地是一片相当于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地,狙杀目标孤零零地呆在几块“地雷”标志中间,那是个c-h-a着草标,造型相当可笑的纸板人,这时已经被大雨浇得只能破破烂烂地趴在地上,许三多独自站在它旁边发着呆。
河马在头顶盘旋,袁朗和齐桓还有那个卫生兵都到附近搜索去了,三多不想去,因为他认定成才会到这里来,而他希望当成才来的时候,自己是迎接他的第一个人。
想着成才在演习中因为袁朗一句话而流下的眼泪,三多有点儿想哭。许三多,别这么不争气!加入老a是成才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他就得承受这些!他在心里冲自己大吼着,硬生生地把眼泪憋在了眼眶中,憋得喉咙都有点疼了。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砰”的一声清脆枪响,下一刻,三多的胸口感到一阵不太陌生的轻微撞击与疼痛——
三多楞了几秒钟,张了张嘴,想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的大脑呈现出一片空白的状态。
袁朗从另一边的林子里猛地蹿出来,一边高速跑动一边大声喊着:“是谁?谁开的枪?!”
三多这才如梦初醒,顾不上答话,拔腿就往枪声响起的地方跑去,希望与恐惧夹杂在一起,将他的胸腔塞得满满的,心脏狂跳着,似乎随时有可能迸裂出来。区区几百米的距离,他因为两腿发软,被石头绊得不住地趔趄,感觉就好像已经跑了十几个小时一样。
站在密密的树林里,三多剧烈喘息着四下张望,身后传来袁朗、齐桓的声音:“三多,怎么回事?”“三多,别不吭气儿啊!”
三多还是没有回答,因为他正呆呆地看着前方一丛灌木中探出的枪管,那上面的伪装做得很好,如果不是这枪管冲他轻轻晃了晃,他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发现。
又顿了两秒钟,他猛然一个激灵,好像刚刚才明白过来,冲过去手忙脚乱地扒开一层层树枝、树叶、荆棘,在那下面,满脸脏污和伤痕的成才正扬着脸对他微笑:“许三多,你违规了,已经阵亡的人该躺下,不能跑……”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显然耗尽了他残存的体力,放下枪,成才整个人撑不住地瘫软了下去。
看到这样的他,三多终于扑了上去,让那声已经在脑子里盘旋了两天两夜的大吼冲出喉咙:“成才!”
三多身后,袁朗、齐桓还有卫生兵已经先后赶到,见状立即上前小心翼翼地配合着把成才从灌木丛中抬出来。
成才看见袁朗,用尽气力深呼吸了一阵,说道:“报告队长,对不起,我还是没能完成任务,没有狙杀指定目标。”
看着他那身衣服,就连袁朗也忍不住一阵黯然,那哪里还能叫衣服啊,七零八落地全成了烂布条!他清了清喉咙,说道:“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不是打死站在目标地的许三多了么,那个目标靶倒在地上,不是你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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