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论起来,谢子寻其实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把一颗定心石重新扎进清阳弟子心中,而本该和他站在一处的苏子京,却还在闭关。
百日之后,苏子京出关。此时两脉之间已经陷入僵持,碰面不是漠然无视就是火花四ji-an,其他势弱的分支站稳也自己的立场,青冥宗上下气氛仿佛大火后的山林,荒芜空旷又杀气横行。
与此同时,青冥宗之外,玄象宗虎视眈眈,再次与玄机阁结盟,欲伺机攻破青冥宗,各大家族隔岸观火,而萧氏与玄机阁联合建造的洞府已经动工。
苏子京出关时黄昏浮动,正轮到谢子寻守关,他抬头看到苏子京逆光走来,眼里不禁浮上暖色:“你醒了。”
“是啊,终于醒了。”苏子京脸色还不错,衣袖里嵌着银丝,摆动间熠熠生辉,他对谢子寻伸出手,谢子寻和他握了一下,像年少时每次受完罚互相问候。
“累不累?”
谢子寻微笑:“无碍。”叶子桓入门晚,他和苏子京是一起长大的,多年情谊,有许多事不需要赘言。
他想抽回手,苏子京却顺势拂向他手腕,一缕灵力宛转流入,眨眼间走过数个周天。这是一种安静的信任,苏子京信他不会反击,而他相信苏子京没有恶意,哪怕有下手不知轻重的萧翎在前,他仍然不会抵触苏子京。
“你旧伤未愈,”苏子京一下探出他底细,并不容抗拒地宣布:“剩下的交给我吧。”
于是首座苏子京出关之后,次座谢子寻开始闭关,这一闭就是两年,等他理顺了灵力,治愈了旧伤,稳固了险些跌落的境界,再出关时,青冥宗百年一次的祭灵大典就要开始了。
两年之中,萧翎花了一年四处游历,把萧氏势力蔓延到的地方都转了一遍,对自己掌握的东西有了一个清晰的意象,后一年便是专心突破灵境了。
天下十万百万的修士,能破先天的是十中有一,先天中能破清境是百里挑一,清境至灵境又是千里挑一,灵境要入玄境则是资质、勤奋、机缘缺一不可,全都齐了,终究还得看天意。
至于玄境之上,只有逍遥一境,是要忘情合道,与日月同息,与天地同气,似山间松湖中蓟,无情无欲,不为外物动心。逍遥境虽未成仙,“亦去仙人不远矣”,只等一道雷劫飞升罢了。
这事离萧翎还太远,路要一步一步走,晚生一年就是一年,急不得的。他心静,进步也是神速,到萧允把祭灵大典的请柬递给他时,他已臻清境顶峰,与灵境只隔一层纸了。
“下月初八?”
萧允颔首:“是,正在你生辰前几日。”
萧翎把玉笺夹在指尖把玩,收到萧允谴责的一瞥,乖乖放到桌上素封里,又拿起来看封上“青冥”字样的暗纹,一边问道:“叔叔想让我去吗?”
“嗯,你和你父亲去。”
“啊?!”一个噩耗兜头砸下,萧翎预感自己趁机s_ao扰谢子寻的计划落了空,不免颓丧。
这时萧承微沉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进来:“我不和他去。”
萧承背着手进来,对萧允道:“我随你去东洲。”
“那翎儿……”
“他不小了。”
萧翎一个激灵,迎着父亲霹雳似的目光站直了。
萧允与萧承短暂地交流一番,最终决定由萧翎独身赴宴:“我与你父亲前往东洲,少则一年,多则两年,族中事务由你代理,想必不会令我们失望。”
萧翎忙不迭点头,两年之后,他定然已经突破灵境,萧允和萧承回来大概就是传下家主之位,然后逍遥云游去也。
他嗅到了自由的气息。
再想到即将见到谢子寻,更加愉快起来。
这两年来虽然没有谢子寻在身边,但一年出门在外,一年刻苦修行,总没有时间寻花问柳,偶然遇到投怀送抱的,又觉得容貌身段不如谢子寻,倒有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意思了。
尤其是有些容貌不俗爱穿白衣又常以清冷示人的,萧翎仔细看看,便能感觉出一种虚浮,总不如谢子寻的沉静坚韧,真遇上了比得上谢子寻的高人,又不是谁都那么倒霉,会沦落到他手里……
这样一来,原本抗拒异香的萧翎,开始喜欢利用那颗心血入梦了。
取心血时会带出一缕魂气,对三魂七魄无损,这缕气息在j-i,ng血的滋养下会成长为较为完整的一魂,无知无识,算不得身外身,平白授人以柄罢了。
在萧翎和谢子寻之前,没有人得到过会引人入梦的心血,也没有人意识到,通过那一缕残魂,可以和正主相互勾连。
萧翎只当自己是在做梦,若梦中放手遨游,任梦境将自己带走,便可以见到更为真实的谢子寻,若妄动心念,意图c,ao纵眼前之人,便只能得到一个合心合意却虚伪不堪的假人。
连梦都在教导他清静无为。
他一边想,一边提起下摆,涉过原野上平静的河滨,向河中孤岛走去。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搴裳求之,又有何妨?
谢子寻察觉他到来,指尖轻点,河中霎时翻起惊涛骇浪,虽不能阻人,却能出气。
萧翎不得不收起风雅的做派,灵光一闪,已飞身跃起踏空而来。
谢子寻眼中微光流动,终究没有封掉萧翎的灵气,让他从半空中掉下来。萧翎不知道自己险些做了落毛j-i,如同他并不知道这里是谢子寻的灵台。
想起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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