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息之后,李青衣一手倒提长剑,一手飞快地把乱发拂到脑后,同时伸脚踢门冲了出来,和萧翎撞了个脸对脸。
“你……”
“我……”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起成了结巴。
在李青衣回过神拿剑戳萧翎之前,谢子寻披着外袍走出了来,流水似的长发在月下闪着微光。
“青衣,回去睡吧,这里没事。”
“师伯!”李青衣一甩衣袖,怒道:“这小贼枉为萧氏家主,如此不识礼数,鬼鬼祟祟,行若狐鼠,萧氏门风难道就是如此么……”
谢子寻难得露出烦恼之态,抬手按了按额头,叹息道:“青衣,慎言。”
“你去睡吧,这是……”他停顿了一下,说道:“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李青衣终于想起这段日子甚嚣尘上的流言,目瞪口呆地看着萧翎冲自己温和有礼地笑了笑,跟着谢子寻进了房间,然后“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她揉揉脑袋,心想,这事到底要不要跟大师伯说?
寻思无果,只好收起剑,续上被惊扰的好梦。
萧翎听到院子里静下来,回头看向靠回榻上的谢子寻,笑道:“你这位师侄……”
谢子寻截断他的话:“你来做什么?”
“哈!”萧翎最讨厌他每次都问自己为何而来,只差在脸上写四个大字——“公事公办”。
“来偷情,你待怎样!”
谢子寻愣了愣,迟疑着问道:“你睡醒了吗?”
话说出口是收不回来了,萧翎在心里把自己扇了无数个巴掌,面上平静无波,靠到谢子寻身边坐下,试图揽住他的肩。
谢子寻没躲也没挡,像是还有些懵懂,连反抗也忘记了。
萧翎顺势带倒他压在床上,唇贴上他的脸颊。
那触碰温暖又轻柔,甚至算不上吻,只是轻轻挨着谢子寻,汲取他的气息,然后慢慢地在他颊边游走,走到唇角,终于覆住他的唇。
萧翎像个初识情爱不知世事的少年,轻轻蹭着谢子寻的唇,呼吸都和他缠在一起。
谢子寻忽然觉得窒息。
萧翎从蝎子变成了蜘蛛,织出细柔绵长的丝线,结了一层又一层的网,终于如愿以偿将他捉住了。
他推开萧翎,向旁边让了让,轻轻喘着气,说道:“你走吧。”
萧翎看着他身周随呼吸变化起伏的线条,声音不自觉地哑了:“子寻……”
这音调太熟悉了,谢子寻无数次听他这样唤自己名字,每一次都伴随着云`雨浪潮。
他转过身,手指捏住萧翎喉咙,一翻身将他推倒,未束的长发纷披垂落,软软地铺在他身上:“你当我是什么?”
因为头发挡了光,他的神情都显得晦暗,萧翎被他制住,不仅没有瑟缩,反而愈发沉迷,手指握住他的手腕,指腹在细致的肌肤上摩挲,气氛变得滚烫而暧昧。
“我钟情于你,又血气旺盛,想做些别的事……奇怪吗?”
“还是说你从前都没有想过这些东西?”
扣在萧翎颈上的手指骤然收紧。
萧翎咳了几声,艰难地笑道:“你们清阳真是清心寡欲。”
谢子寻倏然收手,撑起身低喝道:“滚出去。”
萧翎这次没再往他身上靠,只把脸埋在他枕间,蹬掉了靴子,还自觉地去拉落到地上的锦被,一边整理一边说:“我都进来了,还会再出去吗,夜深了,睡吧。”
他近来在谢子寻这儿吃了太多亏,以至于谢子寻几乎要忘记当年他有多无赖,现在一下子全想起来,语气都变差了:“原来萧氏连家主的房都供不起了么?”
萧翎笑得眯了眼,说道:“我发现你和你师侄一样,一生气就攻击整个萧氏,是清阳对萧氏成见太深,还是你教她的?”
谢子寻一时无语,转眼又被他拉起被角细细嗅闻的举止激得耳尖发烫,恼道:“你真要在这里待到明天?”
明日就是祭典,萧翎却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乱跑,若换成是祁奕,只怕头都已经被苏子京弹掉了。
“有什么大不了,你怕别人看见吗?”
谢子寻和他想法永远走不到一起,转了一会儿弯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见他说:“他们看见了才好呢。”
“让他们都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有天下人见证,你总该信我是真心了。”
萧翎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子寻,我做那么多事,只是想要你信我。”
“我想你心里应有七分爱我,不然不会容我放纵到如今。”
“剩下三分,就是我的不足了,自然要由我来弥补。”
他拉了拉谢子寻衣袖,示意他躺下来,被谢子寻无声地拒绝,便苦笑了一下,说:“我是不会后悔的,但是我也想知道,子寻,我要做到什么地步,要努力多久,你才会原谅我?”
谢子寻垂眸看了他片刻,伸指在他肩上点了点:“当年的事,我离开的时候已经算清了,你不需要我的原谅。”
萧翎感觉那时候被笔扎穿的地方都莫名一痛。
谢子寻向袖中一探,约摸是握住了什么东西,然后便沉默下来,萧翎屏住呼吸,感觉他在挣扎着做一个重要的决定。
一个会影响他们两个人命运的决定。
屋里静得只有呼吸声,萧翎数不清自己心跳了多少下,仿佛是隔世经年,谢子寻终于摊开手掌:“给你。”
是萧翎上次放在听松亭里的银链珊瑚。
萧翎瞳孔骤缩,一下撑起身攥住他手腕,咬牙道:“谢子寻,你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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