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灵珠放在旁边,萧翎又拿起来玩:“我特意挑了你的影珠,是所有珠子里卖得最贵的呢。”
那是当然,清阳次座,所有青冥宗弟子头顶的大山之一,谁不想瞻仰一下?
谢子寻好久没搭理他了,突然开口道:“我的影珠?”
哎呀,说漏嘴了。
萧翎好整以暇地握紧那颗珠子,谢子寻的影像一下子消失不见。
他心道,这下可好,谁也拦不住他劈死我了。
不过,冒一点险,一举多得,不可谓不智。
“对,你想得没错,我早就猜到你是谁。”
出乎意料地,谢子寻没有发怒,也没有质问他什么,只是淡淡道:“你胆子真是很大。”
“如果你是说那天晚上……”
谢子寻看向他,目光把他碾碎了无数遍。
“我当时是真的不信。”
“但是后来听说……微云子失踪了。”
萧翎放开那颗珠子,微云子又露出来,冲他们点点头。
谢子寻现在想追究的不是萧翎什么时候知道他的身份,是他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件事。他装疯卖傻的目的两人都心知肚明,无非是给谢子寻保留最后一层遮羞布,也使谢子寻不能那么名正言顺地弄死他。
现在他说出来,如果不想继续得罪谢子寻,那就只能……
“我不敢对你承认,因为我承认了,就不能再留下你。”
谢子寻眸光微动:“所以……”
“我不能再困着你了,方才青冥宗传来消息,清阳子伤重昏迷,现在清阳主事的人是你的师弟,叶子桓。”
谢子寻全身气势都为之一变,像水中蛟龙终于破开冰面,咆哮直冲云霄。
“你要怎样才肯放我走。”
他明显没有耐心,萧翎也不再说情情爱爱的话浪费时间。
“两件事。”
“说。”
“第一,不能报复我。”
“好。”
“第二,以心血立誓,三年之内,你会回来找我。”
谢子寻盯着萧翎,萧翎也毫不退让地盯着他,灵珠里的影子呆呆地看着他们。
事情的走向是谢子寻完全没有想到的,萧翎会为他考虑也彻底出乎他意料,而这个条件意思更是明显——他绝不会放过谢子寻。
答应还是不答应?
由不得他选择。
“可以。”
谢子寻说着就要动手取心血,萧翎连忙按住他:“这里不方便。”
修士的心头血是五体之j-i,ng,每一滴都来之不易,取出时如不慎重,极有可能伤及根本,所以门派中取心血制作魂灯时,往往是由嫡传师尊亲自动手,容不得一点疏忽。
而以心血发下的誓言是修真界第一重誓,通常是投入别家门槛时宣誓效忠之用,抽出的心血交给家主,违誓时不用等到天谴,只需将那份心血毁去,立誓之人当下就会受到重创。
说白了,萧翎不过是将谢子寻的锁链放得长一点而已。
他料定谢子寻会答应,苏子京已经倒下,叶子桓赤子之心,冲动莽撞,清阳一脉一个撑得起来的人都没有,谢子寻怎么能不着急。
但飞舟上实在不是一个好地方,急也急不来,谢子寻只想早些离开,对他事到临头还要跑上飞舟横生枝节的行为十分不满。
他虽然不露声色,萧翎却能猜到他的想法,温言解释:“我与玄机阁主的会面时间早已定好,青冥宗事出突然,我为了给你省些时间,才在路上和你商谈。”
言下之意,谢子寻还应该感谢他。
谢子寻早已习惯了他强词夺理,站起来走了出去。
萧翎跟在他后面,承诺道:“最迟明早,我送你走。”
叶子桓总不至于一天都撑不住。
“嗯。”
出了内舱,大风迎面扑来,萧翎一把揽住谢子寻的腰,防止他站不稳,然后假装失忆,没有打开避风幛。
谢子寻皱了皱眉,举起锁环示意:“拆了。”
萧翎一脸无辜:“没带钥匙。”
“或许玄机阁主那里有备份,我待会儿问一问他。”
“不必了。”
有也要不到的,那个人专为了报复他,肯屈尊挪出玄机阁堵人,怎么可能给他行这个方便。
离开萧家之后,要做的事、要算的账还多着呢,玄机阁……来日方长。
萧翎感觉他没有挣扎,满意地搂紧了他的腰,试图把他整个抱住。
但是指望谢子寻小鸟依人是不可能的,他发现单靠自己无法在大风中站稳,干脆利落地推开萧翎,半飘着走下甲板,打开舱门扑了进去。
萧翎孤零零地站在船边,头顶徽旗“扑棱棱”地响。他一点都没感觉出自己的萧瑟,理了理被吹成杂草的头发,顺手打开避风幛,甲板上的风瞬间停了。
天青云淡,飞舟下是一片片人家,菌斑似的落在山林之间,而世家名门都占地广阔,还覆盖着阵法,望下去只有一片白雾。萧翎能数出每一家的名字,知道各位家主的fēng_liú韵事,了解他们掌控的领域,清楚他们的产业分布,这些叫许多人头疼的关系网,被他盘在心中,熟得不能再熟。
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谁都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发生,青冥宗作为第一宗门,内忧外患,危在旦夕,这个庞然巨物一旦倒塌,各个势力之间必然会有激烈的争斗,到时候,世家的排名又该换了。
青冥宗内耗得越严重越好,如果让华阳轻易掌控了局势,它收拾完清阳,搞不好还能腾出手来敲打敲打别人。
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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