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 i say, hey hey hey hey(我大喊 嘿)
i on?(想知道 未来去向何方)”
这阵势鼓动了隔壁班,不少学生跑过来看。他们口口相传,拍摄视频,欢呼着“他妈的,真带劲儿!”
于是,全级都唱起来了。不在同一频率上,却异常和谐,异常震撼。先是文科楼,然后对面的理科大楼也传来应和歌声。
黑漆漆的楼宇间,手机灯光闪成星海。
他们唱“i say hey!”
他们问“ on?”
夜晚的风徐徐而过,载着青春末梢那点倔强肆意。最后,那晚大家都疯了。没喝酒,但已醉了。他们不断换歌,从周杰伦唱到林俊杰,从甜甜的唱到江南。一首歌结束,另一首歌跟上。
好似所有安分的学生,在临近离别时,泼洒出格外迟来的叛逆疯狂。
季元现唱完就坐下,他抬头,看人群在上面狂欢。有人走向他,身形熟悉,连走路的姿势也熟悉。近了,才能于朦朦胧胧中看清对方的脸。
立正川一言不发,两人对视。季元现刚要提起嘴角,立正川整个压下来。双唇紧依,两条舌头如久旱逢甘霖般,紧紧交缠起来。
这是教室,虽在人群角落,却可能被人发现。
但那又如何,季元现想,我就要失去他了。然后他一抬手,揽住立正川的脖子。他们在歌声中喘息,在灯海下缠绵。
似穷尽一生,穷尽一生。
高考两天,很多人再回忆起来时,可能不太记得做过哪些题,不太记得考场上的心跳。
相反,那天成群结队的校车,街道边加油助威的群众,透明崭新的笔袋,考场门口焦急等待的家人,成了烙印在他们心里的铜版画。
心跳格外清晰,四周格外寂静,季元现唯记得英语科目撂笔之时,宛如迎接了一场盛大的落幕。
可轰然倒塌的声响仅仅是在他心里,三年高中,两年半的风雨兼程。那些深夜,那些看着就要呕吐的练习册,如走马灯般在他眼前滑过。
季元现随人流走出考场,耳畔是“隆隆”咆哮。他没多大感觉,直到望见人群中的立正川。
再灿烂的芳华,也有尽头。
季元现忽地悲从中来。
当晚毕业聚会,季立二人当众猛灌三瓶啤酒,接着对全班同学鞠一躬,脚下抹油地跑了。
他们跌跌撞撞回到学区房,也没开灯。季元现撕扯着立正川的衣服,双手紧紧攀附着他。立正川用膝盖顶开他的双腿,然后送上热吻,送上野兽的yù_wàng。
他们不断拥抱彼此,不断冲撞。弄疼弄出血,也不放开。季元现今夜格外热情,张开自己,张开那一处隐秘。
他说:“今晚你干死我。”
如果不能死在你身上,明天我们就分离。
立正川红了眼,撕咬他的嘴唇。衣衫遍地都是,他想,就算现在立森进屋,他也绝不会停下。他用尽毕生的凶猛,一次次探索进伊甸园深处。那里好似下一场大雨,裹着两人浑身s-hi漉漉。
眼前之人,以j-i,ng血浇灌。立正川不竭余力地占有,他捂住季元现的嘴。不要他出声那般,反剪住对方双腕。季元现靠着冰冷墙壁,立正川细细琢磨过他耳背,滚烫气息惹出阵阵颤栗。
他说:“站稳,扶好。”
少年没经历过如此狂暴的夜晚,他们好似看不到未来,于是要将余生的爱都做尽。四处留下欢腾的痕迹,浴室的镜子恰似一台相机。那些羞耻的、癫狂的、肮脏的画面,却如明媚春光,霸占了少年时代所有的臆想。
浮浮沉沉间,季元现曾想,这世上有太多无奈,有太多遗憾。可他拥有过,或许就比大多数人好。于是,他短暂地、绵软地、勾魂地啊几声,然后吻住立正川掌心。
季元现抓住他的头发,在朦胧黑暗中,细细描绘那张脸。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心,其实也柔软。而立正川深埋在那一处,硬得不像话。
最后的狂欢,最后的尽兴,全力消耗,接着等待旭日东升。
季元现睁眼时,天大亮。火辣辣的阳光铺洒在地板上,因空调很足,愣是没一点温度。立正川背对他,收拾行李。他穿着连帽衫,运动裤,篮球鞋,右手还有一护腕。真真青春逼人。
稍一动,季元现觉得自己快散架了。于是他破口大骂,“你他妈属狗吗!”
“那你是什么?”立正川讥诮一笑,“狗 r-i的?”
季元现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他一枕头砸过去,“赶紧滚。”
“两点的飞机,不用你说我也要赶快。”立正川收拾完毕,关上行李箱。他站起来,回头看着季元现,“我最后再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季元现梗着脖子,双眼盯着天花板,示意他有屁快放。
立正川说:“其实我决定要走,不仅是因为你推开我,有很大原因取决于我爷爷。所以你不用自责,我本来也不够坚定,只是当初舍不得你。虽然我只有一个你,但我也只有一个爷爷。我爱你,也爱他。情不同,可重量也差不多。”
“后来你说,没本事怎么谈恋爱。我觉得特愤怒,你居然敢这么说我,我对你还不够好吗。然后这几月想清楚了,我们确实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说一辈子。所以,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季元现,你不用撂狠话伤我,那不是你的风格也不是你本意。你撒谎说要我和别人试试的样子,太难过了。以后别这么傻,我不在你身边,别人欺负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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