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愣了愣,这是他第二次看到任西顾的眼泪。他记得花一凡曾经说从来没有看任西顾哭过:小时候他们一群富二代淘气离家出走,结果被坏人绑架,扔到郊区的一个旧仓库里;一群人哭天喊地吓得要死,只有任西顾特别冷静地忍着疼用刀片割开绑着自己的的绳子,并带他们逃了出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没出息,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上你、不知道为什么刚开始会那么在意你一样。”任西顾颤声说着,抬手拂去眼角的泪水,但很快又有新的流下来,“你想让我当你弟弟,我就做你的弟弟。好不好?我们就还像从前一样,你开心的在这里住下去。好不好?等你结婚了,我也不会拦你,只要能让我时不时见你一面就行。好不好?”任西顾低下头,已是泪流满面。
何夕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知如何是好。
任西顾弯下腰,把脸埋在何夕肩膀,哀求道:“何夕哥,好不好?”
何夕感到肩膀一片s-hi润,忍不住抬手轻轻拍了拍任西顾的头。他突然意识到,这家伙貌似只有在有求于自己的时候,才会叫‘哥’呢……
何夕休息了没几天,就赶着去实习了。
他要转科到急诊了,由于科室的特殊x_i,ng,开始需要经常值夜班。
何夕很庆幸在这个时间点,正好能去这样一个科室。
他以工作时间不规律为由,不再让任西顾去接自己,也不再为他准备晚饭;任西顾没说什么就同意了。
他们默契地都没有再提那一晚,就像它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但还是有一些东西悄无声息地变了:
他们不再像以前一样无话不谈,两个人都是一回家就躲进自己的房间,偶尔在客厅遇到也只是沉默着点个头……
一天晚上,何夕拎着饭去值夜班,路过洗衣房,突然想起了他和任西顾被困在电梯里的那个晚上。
那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短短的、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们之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算一算,他搬进任西顾家也已经快两个月了。
刚搬进去时,明明说好是通过负责任西顾的饮食来充当租金;但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为了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刻意地避免这种容易让任西顾误会的行为。
他想着:等早上回去了,还是准备一下房租吧。
第二天,他再去值夜班时,任西顾正坐在客厅。
看见他出来,任西顾指着桌上的钱问:“这是什么意思?”
“哦,房租。”何夕边穿鞋边说,“本来不是说以饭抵租的,但我最近没有时间做这些了。白住着也好,就从网上大概看了下你这个地段的房租,桌上是两个月的。”
任西顾皱着眉看他:“你可以等有时间了再做。”
何夕穿好鞋,谈了一口气,说:“我以后都不准备再做了。”
任西顾从沙发上站起来,两三步走到门口,看着何夕问:“你这是准备彻底跟我划清界限么!”
“西顾,你永远是我弟弟。”何夕说着推门出去了。
任西顾看着关上门,暗暗握了握拳头。
几天后的周末,任西顾约了人去赛车。
一打开门,就看到潘东一手搂着何夕,一手拿着钥匙正准备往锁眼里塞。
潘东也有些吃惊,看到任西顾后挑了挑眉:“你们居然还住在一起。”
任西顾看着潘东放在何夕腰上的手皱了皱眉,闻到两人身上传来一阵酒味。
一把抢过何夕,扶着他往卧室走去。
潘东跟着进来,慢悠悠地在客厅里打量了
一圈儿,才走到何夕卧室的门口,往墙上一靠,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
任西顾给何夕盖上被子,看到潘东过来,问:“他怎么了?”
潘东耸耸肩:“小孩子第一次经历抢救无效,受不了刺激,多喝了两杯。”
任西顾点点头:“嗯,他心软,肯定看不得人在他手上死去。”
潘东叹了口气:“可早晚都得过这关啊,必须得慢慢习惯。”
任西顾起身去浴室拿了条冰毛巾,想给他擦脸。
“你不是要出门吗?我来照顾他吧。”潘东说着想接过毛巾。
任西顾避了一下:“不用,我没打算出去。”
潘东打量了任西顾,笑道:“你平时在家就穿一身赛车服?”
“嗯。”任西顾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潘东耸耸肩:“随你,那我走了。”
潘东走后,任西顾又给何夕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衣,才走到客厅,拨通电话:“喂,一凡。今天的局我不去了。”
“什么?”花一凡咆哮地声音从电话传来,“为什么啊?”
“就是不想去了。”
“你不来算输啊,大哥!而且这么多人等着呢。”
“输就输,赔的钱我出。”
“这不是钱的问题啊,这关乎到面子啊!你的面子,我的面子,还有我们大家的面子……”
任西顾拿下手机,直接按下了关机键。
傍晚,任西顾听到何夕卧室传来水声,知道是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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