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闻言,不置可否,淡道:“回府吧。”
李大一怔:“你方才不是说要去——”
他及时噤声,心道墨姑娘让去哪里,便去哪里,自己又啰嗦个什么?
“好嘞!回府!”李大吆喝一声,鞭子抽动驾车的马臀,马拉着车子辘辘地入了城,直奔安国公府。
他口中吆喝着,心里也禁不住犯起了嘀咕:墨姑娘之前不是说要去长阳巷的吗?怎么就改了主意了?
还有方才那个公子,虽离得远看不分明什么长相,但听那声音之中的气度,还有随侍的那几个人的语气,必定不是个普通人家出身。他也要去长阳巷?
莫非墨姑娘与那公子认识?之前躲进树丛中,也是为着躲他的?
不去也罢!那样的贵介公子,有几个好人呢?墨姑娘仙人般的长相,可别被他糟蹋了!
李大如此想着,更是加紧了一鞭。
元幼祺长阳巷一行自是扑了个空。
墨池不在那里,墨池在用各种方式躲着她。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当真面对着空荡荡的院子,元幼祺还是禁不住悲从中来。
连清清醒醒地见上一面,都是这般奢侈的事了?
她孑然立在院中,仰头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夜空清朗,皓月如盘,被众星拱卫。
元幼祺突然觉得,自己就是那轮月亮,看似万万人之上,无数人仰望着,却也是孤零零的没个陪伴。
没有寻到墨池,元幼祺当真如之前所说,只是“不放心去瞧瞧”,对月长吁短叹了一阵之后,自觉忘情,那份神伤却不减反增。
天子一言九鼎,既是之前承诺下的,此刻便该兑现。何况,明知墨池觉察到了自己的心思,不会来此,再待下去也是徒添伤心而已。元幼祺于是在院中默立了小半个时辰之后,终是带着随从打马回了宫。
她的这一举动,让唐喜和梁少安都暗松了一口气。
然而,刚一回寝殿,听当值内监说“太后来过了”,两个人的j-i,ng神又都紧绷了起来,很有些山雨欲来的忐忑感。
元幼祺却似乎早有预料,她听了当值内监的回复,转身便去寿康宫。
唐喜的脑袋登时大了两圈,心道祖宗您倒是换身衣裳啊!这么明晃晃的,不是自投罗网吗?就算是太后她老人家已经知道您微服出宫了,您好歹遮掩着些啊!这是要和她老人家摆擂台吗?
他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元幼祺奔寿康宫。
不料,寿康宫外,潘福早已经候在了那里。
见到元幼祺一身寻常装束,潘福了然般不惊不诧,依旧一板一眼地行了礼,传韦太后的话,让皇帝如何来的,便如何回去。
韦太后不想见她。
元幼祺急冲冲地来了,碰了一脑门子钉子,登时有些泄气。
她亦知道韦太后被自己气得够呛,所以才闭门不见。虽然她有满腹的话准备向韦太后摊牌,但韦太后不见她,难道她能硬闯进去?
自然不能。
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寿康宫紧闭的正殿大门,元幼祺暗暗咬牙,悻悻地离开了。
她被墨池磨出了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又被韦太后拒之门外,更觉得憋闷。
更让她憋闷的是,回到寝宫,竟有想不到的人来迎候她。
元幼祺盯着面前这人,盯了一会儿,才认出来,这人是经年不曾见的,韦臻。
“你怎么在这里?”元幼祺冷冷觑着犹向她拜伏行着大礼的韦臻。
“妾奉太后懿旨,侍奉陛下汤药。”韦臻答道。
“朕身边有内侍,有宫娥,更有太医院的诸卿,不必劳动你。”元幼祺的声音更冷,拒绝的意味显露无遗。
韦臻被她言语中的生分疏离激得心中凄苦,再拜道:“侍奉陛下,是妾甘心情愿之事。更是妾的本分!”
“本分?”元幼祺挑眉,“这话朕却不懂了。”
皇帝肯继续与自己对话,韦臻心神稍定,壮着胆子道:“太后已经允下妾为陛下妃。既是陛下妃,为陛下侍疾,自然是妾之本分。”
元幼祺呵呵冷笑,眼底有危险的辉芒一闪而过。她自顾越过韦臻跪俯在地的身体,幽声道:“你且进来说说你的本分。”
韦臻大喜,忙站起身来,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元幼祺的后面。
虽然看不惯韦臻的做派,但皇帝的言行更让人觉得害怕,唐喜不禁替韦臻捏了一把汗,心道这位幸亏还明白些许分寸,只孤身一人没带着侍女。不然以陛下此刻的心境和流露出来的不耐烦,今夜之事,只怕会让这位以后在下人面前无地自容。
元幼祺盘膝坐在榻上,垂着眸,盯着立在面前,有些局促不安的韦臻,心中冷笑。
恰在此时,按照太医院的新方子煎好的汤药被小内监送了来。试膳内监试过无异状,便被奉到了御前。
唐喜方要接过药碗,服侍着元幼祺喝下,却被元幼祺挥手止住。
元幼祺微抬着下巴,朝韦臻点了点,声音依旧是凉森森的:“你来。”
韦臻闻言,脸色泛白,顿生一股子屈辱感:这是拿她当奴婢看待吗!
然而元幼祺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不得不做这件事:“你不是要为朕侍疾吗?这是最基本的,莫非你不屑做?”
韦臻的脸色更白,忍着屈辱之感,端过托盘内的药碗,奉给元幼祺。
“请陛下用药!”她的双手还有些抖。
元幼祺冷眼瞧着她,鼻腔中若有若无地轻哼一声,目光却凛然,带着属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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