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纠结着这事儿怎么收场的当儿,忽听得远处传来门轴响动的声音。
梁少安大惊失色,心道莫不是府里发现外面的异常了?
他一时间顾不得君臣礼仪,一手扯着皇帝一手扯着唐喜,躲到了墙角y-in影里。
君臣主仆三个偷儿似的,扒着墙缝儿,往安国公府的大门方向瞧。
自从得知了皇帝将在初六迎纳韦臻为妃的事,墨池面上仍如寻常一般平静,心里却已经翻腾开来。
那日她装扮成道静,随元凌真人入宫,迎头遇见的那个着鹅黄罗裙的女子,不就是韦臻吗?
说什么皇帝感动于韦臻的痴情,感念于韦臻侍疾的辛苦,迫不及待地将韦臻迎入宫中,墨池是绝不相信的。元幼祺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墨池有这个自信。
可是,仅凭她的这点子自信,究竟是挡不住韦臻入宫的脚步的。
这整件事,十有八.九是韦太后的手笔,怕是她“迫不及待”地把韦臻接到宫中,急于扭转皇帝的心吧。
韦臻苦等了十几年都没得韦太后的首肯,如今就这么几日,便急匆匆地被迎入宫去,这不明摆着针对自己而来的吗?
墨池暗暗冷笑的同时,又不能不替元幼祺揪心:一个是养育之恩大过亲生的养母,一个是忍了十几年不知道憋了几肚子坏水的“表妹”,这样的两个人,打着“为皇帝好”的旗号,会不会重重算计了元幼祺去?
那是她的宝贝,怎么能被那姑侄两个算计了去!
墨池默默攥拳,心中的煎熬更甚。
她怔怔地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属于元幼祺的体温和那言说不得的红色,仿佛还在,刺痛了她的眼,更刺痛了她的心。
若她们使手段灌醉了皇帝呢?
若她们用药呢?
宫中人的花样儿只有世人想不到的。万一,韦太后授意,韦臻苦心孤诣地就想与皇帝发生点儿什么呢?
她的宝贝真的能发现那些鬼蜮伎俩吗?能逃得过种种算计吗?
那是她的人,怎许旁人染.指!
墨池想着,胸口的痛意,化作了铺天盖地的酸涩,在胸中急蹿着,让她坐立难安。
就算……就算万一……
墨池胸口起伏着,指尖被她用力攥得发白。
自己喜欢的、爱的难道不是元幼祺这个人,而不仅仅是那副好看的脸和醉人的身体?若当真元幼祺被算计得……了,自己当然还是喜欢她,爱着她的。那种事,她只是被歹人算计,而非自愿,又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墨池努力在心里劝自己,将注意力从那件可怕的事上移转开。
可即便那样,那姑侄俩若是再有旁的算计呢?
她的宝贝从来孝顺又守礼,对在意的人向来心肠软,面上再发狠,心里也是狠不下去的。万一那姑侄俩借机做出难以预料的事呢?
墨池越想越心慌,不敢再细想下去了,竟有一种想要即刻入宫的冲动。
“墨姑娘,您……”顾书言拨来侍奉她的侍女桃菊是个极妥当本分的,平时鲜少多话,这会儿也颇看不下去她在屋中慌乱又坐立不安的模样了,欲言又止。
“桃菊,去告诉管家,我要出门,还是请李大叔赶车!”墨池终是决定了。
桃菊哪里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话来?夜班三更的,要去哪儿也不急在这一时啊!
可是,对上墨池的时候,桃菊就知道自己是劝不住墨姑娘的,只得答应着,出去传话。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终于知道担心自己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再见
☆、第二百零六章
元幼祺并不知道墨池是如何与顾府管家分说的, 又是如何说服顾书言深夜出门的。她与唐喜、梁少安两个人隐在顾府后墙的暗处, 悄悄瞄着顾府们的方向。
他们发现, 顾府的侧门被从里面打开来, 一个穿着兜帽披风、看不清面目的窈窕身影快步而出。那身影的旁边还跟着个穿着便袍的高瘦男子,似一直在絮絮地说着什么。可那个窈窕的身影, 似乎并不买账,低声对她说了句什么之后, 就登上了一辆眼熟的青绸马车。
车夫扬起一鞭, 马车辘辘地远走了。
元幼祺看到那辆马车, 登时火撞顶门——
她早该想到的!
那日在云虚观山门外,她跳下马拾级而上时忽有所感, 回头看到的, 就是这辆马车!
而从顾府里出来的那个窈窕身影,元幼祺只看一眼,就能够判断出来是谁。
元幼祺暗自咬牙切齿, 气自己那日在云虚观外不长脑子,与墨池生生错过。
就算马车模样再普通, 即安国公府中的, 也必定有安国公府的标记。她竟是忽略了。
这会儿, 元幼祺也顾不得生自己的闷气了。她压低声音向唐喜和梁少安吩咐了两句,结果,两个人都听得目瞪口呆。
李大赶着马车离了顾府,口中还在絮絮着:“您再有要紧的事,这深更半夜的一个姑娘家……”
却被车厢内的声音淡笑截断:“大半夜的, 折腾你的确是过意不去。”
“嗨!话不说这么说,”李大闻言,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老李就是干这个营生的,主子怎么吩咐咱就怎么照做。只是您这孤身一个人,总是不安全,怎么着也得带几个随从不是?”
正说话间,车子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路,仿佛是要证明他的话似的,此时他听到身后“哒哒哒”地传来一阵马蹄子飞奔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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