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记得你还!”元承宣脸一黑。
“陛下不会忘了懿儿是谁的孩儿了吧?”元承宣犯愁道。
“呵!七哥你老了,朕可没老!”元幼祺调侃道。
元承宣闷声道:“臣才三十六岁,正当年呢!”
元幼祺知他好意,缓声道:“七哥的心思,朕明白。不过,七哥也放心吧,懿儿是懿儿,不是三哥。”
元承宣听到元承柏被提起,脸色不大好看。
“陛下别忘了,懿儿和老三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元承宣继而又恼道:“哎!臣不是信不过懿儿的为人,只是……只是此事太过……”
他素来是个爽直厚道的x_i,ng子,这会子想到自己竟疑起自己唯一的妹妹来,心里顿觉不大舒服,好似自己成了坏人。
“七哥是为朕考虑得周全,朕懂。”元幼祺深深点头,由衷道。
她话锋一转,又道:“说实话,当初刚听到丁妃病重殁了的时候,朕的心里也是犹豫过的。也思虑了几日,后来还是决定问问懿儿自己是什么意思。三哥当年殁了,她没看到也就罢了,毕竟三哥是那样的人。可是丁妃,到底是懿儿的生母,纵是作恶再多,也是懿儿的娘亲……”
元幼祺说着,黯然道:“朕思及自身,便又想到了‘子欲养而亲不待’,便觉伤心,不想让懿儿此生因为她娘亲的事儿而有什么遗憾。”
元承宣闻言,也觉伤神。
他早已经知道了,元幼祺是静妃,也就是顾敬言与先帝的儿子,知道韦贤妃是元幼祺的养母,也知道了先帝昔年所做下的罪孽。
他心疼元幼祺之余,也痛下决心,定要好生对待和辅佐自己最小的弟弟。
如今,往事如烟逝去,十五年前便入住寿康宫成为太后被奉养起来的当初的韦贤妃,现在的韦太后,与皇帝之间保持着十五年相敬的状态。不知情的,看着他们子孝母慈,很觉羡慕。恐怕只有当年之事的当事者知道,这对旁人眼中的亲母子之间,因为某件事,已然隔了一道深深的鸿沟。
要是顾蘅还活着,该多好啊!
元承宣暗想。
那样的话,所有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这样的话,他自然不会说出口害元幼祺伤心的。
“所以,去甘州为丁妃奔丧,是懿儿自己的意思?”元承宣就着元幼祺之前的话头儿问道。
“嗯,”元幼祺点了点头,“当年的事,三哥和丁妃如何做了错事,懿儿懂事之后,朕便断断续续地与她讲了。这些事,她有资格知道。朕希望她越早知道越好,这样从朕的口中讲出来,总比她道听途说听到外面的小人挑唆要好得多!”
元承宣听着皇帝的话,若有所思。
只听元幼祺又道:“懿儿是风贵妃养大的,与风贵妃名为姑嫂,实若母女。朕也始终费心费力地教导她,走正道,循正路。她如今长到十五岁,对于是非的分辩要比同龄的孩子清楚得多。她的人品,朕也是十分放心的。”
元承宣听到此处,心头划过异样——
风贵妃当年小产之后,便再没有过孕。小产之后没多久,懿儿便被抱去了景宁宫,由风贵妃抚养。
到如今十五年过去了,后宫竟无所出。不止景宁宫,连历年选秀被选中,或封美人或封良媛的诸位贵人,竟是没有一个有孕的。莫说是皇子了,连公主都没诞下半个来。
虽说这是天子后宫中事,不是他这个做外臣的管得了的,可他毕竟是宗室中人,血缘上又是天子之兄,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宁王府中一位正妃一位侧妃,如今已经诞下了三个儿女。而天子后宫二三十个女子,竟无一人有所出!
元承宣突的想到了早年间听到的某个传言,忍不住偷眼瞧了瞧元幼祺白净俊美的脸。
不可能!
元承宣紧接着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老九长得好看白净,也从不蓄须,但这样挺拔的身形,和周身的气度,尤其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的英气流露——
绝不可能!
“七哥在想什么呢?”元幼祺发现了元承宣偷瞧自己的怪异眼神,随口问道。
元承宣一愣。
他怎么敢说出自己正在琢磨坊间关于皇帝x_i,ng别的传言?
他赶忙答道:“臣在想,陛下对懿儿当真是好!虽是兄妹,说是父女也不为过了!”
元幼祺呵呵笑道:“当年懿儿尚在襁褓中,贵妃又刚刚小产,朕便将懿儿抱了去,为她开解失子之痛。不想,这些年过去了,越养着越觉得喜欢懿儿。”
不止是喜欢懿儿吧?陛下您简直是照着自己心里的某个模子塑就懿儿的x_i,ng子!
至于那个“心里的模子”是哪一个,元承宣自是不敢说出口的。
却听元幼祺忽道:“若是朕打算将来把大位传给懿儿,七哥怎么看?”
“啊!”元承宣一哆嗦,瞪圆了眼睛。
迎上的,是元幼祺目不转睛的对视。
元承宣顿觉脑后发凉,只得强迫着自己的目光紧紧盯着元幼祺鬓角的白发。
元幼祺见他像被吓到了一般,抿着嘴唇不语,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在寻常人看来,太过惊世骇俗了。
此事不急在这一时。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七哥莫慌,朕只随口说说的。”
元幼祺说罢,转头点了点书案上的那份来自韦勋的信,幽幽问道:“墨池这个女子,七哥听闻过吗?”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忆染青春》存稿中,现代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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