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已,你能看到这些东西,是不是?”苏砚俯身在程已耳侧低语道,语气温柔地像是能滴出水来。
程已却没注意到这些,他本来以为苏砚永远不会问的,但也没什么好隐藏的,当即温声道:“嗯,我能看到”,粗略地将自己的感受提了一下。
不知是程家血脉的原因还是怎么,程已虽眼盲,却能感知到一些东西,不论是活物还是魔物,他都能感应到,生命特征越薄弱的,感知便越困难,反之亦然。
本来面上带笑听着的苏砚面色有些不好看,阿已这意思不就是……他谁人的气息都能分辨出来吗?
若是这样……
他伸手轻轻勾上对方的下颌,慢条斯理轻声询问道:“哦?这就是阿已能一眼辨出为师的原因?”
瞧瞧,连为师也出来了。
苏砚几乎从来不在程已面前自称为师,而难得的几次,也是他气到极点才会摆谱,程已几乎是苏砚开口的同时就知道他又在闹脾气了。
可这次……他还真猜不到到底在闹什么!
难道是在气他……想到这,程已抿了抿嘴,苏砚就看到对方原本温润的面颊有些纠结,像是不知到底该不该说真话。
其实一般人看到,都只能看到神色如一的温和笑意,但这几年下来,苏砚有事没事就在暗中“观察”自己的徒弟,真可谓是一点一滴望着他长大的,如此直白的神色,怎么会看不出呢?
“师父……”程已的语气轻了些,他能感知到面前这人气坏了,除了五年前那次陈老要害他x_i,ng命外,他就没见过这人如此生气了。
“嗯?”
就一个音,却令小白浑身抖得像个筛子,程已干脆自暴自弃道:“是我不对,我早就发现了你的气息,被发现后下意识就喊了声‘哥哥’。”
原本漫腾的黑雾随着那声“哥哥”顷刻间化为乌有,声音低到了极致,“你为何喊、哥哥?”
“不知道,就是想喊”,程已摇了摇头。
那股气息出现的一瞬间,程已就感到像是有什么东西揪住了他的心脏,他几乎是本能般就喊了出来。最初他以为是为了示弱,连他自己也这么以为,但这一刻,他想起了当时的心悸,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的确可以记住乃是辨别,但若是连自己都不曾留意,又如何发现呢?在他能感知的世界中,众物虽有差别,却也几乎都是灰色。
除了一物,浓重至没有尽头的墨。只一眼,就千山万水。
程已伸手很轻地摸上了苏砚的手,有些凉意,他缓缓而上,语气有些平淡,但却很真实,嘴角微喃。
从他的口型,苏砚感觉心脏被狠狠一击,像是利剑穿心而过,令他一时忘了呼吸。
程已喃语道:“独一无二。”
面上不知何时笑得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孩,苏砚甚至没有在意最为致命的部位被人一手掌控,他的嗓音低到了极致,“阿已,再叫一声哥哥。”
手心是滚动的喉结,程已从不知道自己有这癖.好,他头脑悬空,心脏莫名跳动,连自己喊了什么都不知道。
房内的温度骤然升高,两人维持这个动作不知多久,久到小白实在气不过,竟是不顾苏砚的威压直接一口咬上程已的衣袖,用力至极,像是怕自家的主人被人诱拐了去。
程已这才抽回手,他面颊有些微红,垂眸道:“师父,徒儿失礼了。”说完又将刚才关上的纸窗打开了。
冷风嗖地一下窜入,程已这才感觉脑子清醒了些。
苏砚心中却是被一句话刷屏了,阿已害羞了,阿已在害羞,他害羞了……呆滞的愣在原地,连面上都看上去有些蠢。
程已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害羞,就是感觉今日的自己有些不像自己,考虑到这个村庄的不简单之处,他立刻将自己的症状归结到魔物身上,更是提起了万分的警惕。
“师父,今晚怕是要委屈你了”,脑子清醒后,程已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温声道。
“无碍”,苏砚清了清嗓子,只觉故作镇定的程已怎么看怎么好看,顿时什么都不嫌弃了,甚至道:“休息吧。”
两人不是第一次同床而眠,但却没有靠得这么近过,程已保持了万分的警惕,而苏砚则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程已身上,直至天边大白,两人却都一夜无眠。
两人去屋外简单洗漱后,回房的路上碰到了南宫亿和贾宝,一番询问之后,程已知道了这两人也睡得不太好,没遇到什么诡异事件,他点了点头,没提昨晚自己的异常,只道也毫无动静。
众人正要商量着去吃早饭,却听一声巨响,撞开门后,程伊人面色泛白眸中带血地瞪了几人一眼,就气势冲冲地跑出去了。
屋内的刘策追了出来,只来得及向众人解释是伊人做噩梦了,就连忙追了上去。
“程姑娘的样子看上去可不像是做噩梦啊。”南宫亿有些幸灾乐祸道,她身侧的贾宝倒是没放在心上,只软着嗓音道:“我饿了,要吃饭。”
苏砚只往程伊人的方向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跟着程已去吃早饭了。
比他想象中还要早啊……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充说明:
若是这样……那阿已不就谁都能认出来了么!那宝宝不就不是唯一的了么!!好气喔!!【来自苏砚心理活动】
再解释句喔,阿已看不见任何东西,却可以感知到~大伙将他当正常人看就好了……舍不得阿已瞎着,给他开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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