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魇同日魇殿的摆设区别不大,入目比比皆是画作,苏篱目光一扫,就停下了步子,画中少年看似人界立冠之年,一身青衫儒雅温柔,墨发散而不乱,双眼微闭,一只青雀在其身侧展翅欲飞,下提着一行小字,苏篱观之,却是:写于温浅一万七千岁整,画上的人眼熟,画作眼熟,题的字更是眼熟,苏篱心下一动,沿着墙走动打量,一排子的画,描绘着同一个人,或坐,或卧,或笑,每幅画下竟皆有提字,且皆是写于温浅多少年岁,足以看出作画之人的细心和对画中人的喜爱。
苏篱最终停在了一幅雪图前,画上白雪飘零,矮桌之上茶碗中冒着缕缕青烟,一方不大的软榻,少年卧于其中,四周暖绒包裹,面上双眸半睁半闭,唇微开合,慵懒之态尽显,苏篱的目光停在少年姣好的面容上,迟迟不动,记忆中第一次见他,是在泰山脚下的虞镇,他凌乱的衣衫,眸中的惊慌和喜悦,似在他开口的瞬间消失殆尽。
苏篱是知晓他缺了一部分的记忆,但在他漫长无边的生命中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他也从未起过想要寻回的念头,但如今。。。。目光从画中少年面上扫过,他唇角微微翘起咧露些许笑意,如今,他倒是起了那么几分兴趣,尤其是这一幅幅的画作明显是为他所画。
温浅掩着鼻尖打了个响亮的喷欠,桃夭担忧的目光投来,温浅摇首示意他并无大碍,他早些时便回了冥府,本想卧床小息片刻,却不曾想刚更衣就因桃夭抱来的文书而放弃了念头,温浅轻叹,文书这种东西,没了苏篱,倒还真是不便啊。
在桃夭的督促下批完了厚厚的文书,温浅顺势慵懒的伏在案上,也顾不得未干的墨迹会沾染上他的袖口,窗外红霞漫天,屋中青灯幽幽,寂静中却带着三分宁静悠闲,温浅眯起眸子,唇角边悠悠一抹笑意,桃夭失笑,上前几步收拾了案上的公文,温浅起身舒展了腰臂,慢悠悠踏出大殿,思索片刻才转身又晃去了桃林。
此片桃林面积不大,却是冥界唯一的活物,早年间,温浅只是同苏篱随口一说,桃树下的酒会带着桃香,可惜冥界死气太重栽不活桃树,后来在他自己都快忘记有这一茬事的时候,苏篱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叫这片桃林在冥界安然生长起来。
温浅寻着树上印记,蹲下身撩起袖子丝毫不顾仪态的徒手挖出一坛子酒来,如玉的指尖沾染上泥土,也丝毫不在意,他拍开酒封,尘封多年浓郁香醇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散开,他席地而坐,背倚树根,仰首举了坛,辛辣的酒液带起他面上淡淡的红晕,温浅喜酿酒,喜饮酒,但酒量却委实不算好,如此烈酒几口下肚,已然是喝了个七分醉,心中却凭然生出一股子的委屈,他起身眯着眼打量了四周,皱了皱眉,脚下虽还走着直线,但脑中却已然是糊成一片,只凭着直觉走到苏篱殿前,微风阵阵,拂过他耳侧的发丝。
他本欲敲门的手顿了下又收回,心中突如其来涌上的情感令他迷茫和心慌,有什么仿若在他不知不觉中悄然改变。
说来也是巧,苏篱就此时拉开了门,迎面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他怔了怔对上温浅迷茫的眸子“有事?”
温浅脑中早已一滩浆糊,全是凭着本能来此他拧着眉思索,苏篱眉梢一挑,他下意识后退,怎料腿脚不听使唤,磕磕绊绊一个倾身向后载去,苏篱一惊,在他来不及反应时已然接住了温浅,入手柔软冰凉的身子,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仿若这个动作做过了千八百遍,已然是熟到了骨子里。
“府。。。。。。”闻声而来的司命略显尴尬的停步转头,口中不住念叨“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苏篱低首看向怀中的少年,温浅好听的嗓音含糊的念着他的名字,似嗓中有蜜饯一般,粘粘腻腻却又泛着甜味。
“找个人。。。。”话刚出口苏篱便愣怔,顿了顿又才道“浴池在哪处”他俯身打横抱起温浅,眉宇间一抹无奈神色闪过,他似乎自打遇见这个小辈,便愈发的不像自己了。
温浅此时显然也是狼狈至极,酒液打s-hi了面前的衣衫,如玉的十指连同袍角都沾着花泥,袖口处染着墨迹,面上一抹灰痕,这哪里像是一界之帝的模样,活脱脱是一顽劣的孩童。
司命掩着口鼻偷笑,此时猛然听得苏篱问话连忙忍着笑意上前几步道“府君殿中就有”
第28章 第 28 章
苏篱目光漫不经心的从司命身上扫过,他抱着温浅返身回殿,司命周身一寒连忙跟上,怎料还未抬脚进门,门便在他眼前合上,仅离鼻尖半寸,吓得他一身冷汗,门后传来苏篱隐有笑意的嗓音 “同逍遥去打个招呼,我今日有事,便不去了”
温浅虽还泛着迷糊,但隐约觉着有双手在解他的腰封,浑身一个激灵,瞬间睁开的眼眸,下意识去按住他腰间的手,只是眸中的迷茫夹杂着雾气碎成一片,显然还是在醉中,汤池散发的飘渺热气弥漫在空中,氤氲着的眼眸,使得温浅更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是鼻尖处传来的淡淡莲香令他逐渐心安,他知道那是谁。
“你醉了”苏篱垂眼看向按在他手背上少年纤细的手,温浅歪头想了想,久到苏篱以为他醉过去时才恍然道“哦。。。。。。是喝酒了,你酿的酒一向是后劲大”
苏篱俊朗的面容在雾中看的不真切,只能听见他依稀带笑的嗓音“那赶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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