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秦渝的怀抱给了柯庭云安全感,那一刻他居然从狂奔而来却卡在窗户那的柯父身上看到了滑稽和可笑,原来柯父并不是如自己想象的一般巨大和不可战胜,他就是一个中年的失意的、也会衰老和无力的一个普通人。他已如落日,而自己才是朝阳。
柯庭云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有点嘲讽的笑容,然后这点笑容就越扩越大,最后他趴在秦渝身上,笑的几乎直不起腰。
他从没觉得这么自由,可以不惧柯父的震慑,可以嘲笑对方的无可奈何。柯庭云跳下来的时候光着脚,他牵着秦渝,在夏日未散的暑气中,赤着脚踩在碎石和粗糙的地面上,脚底板生疼,可是心里却无比的快活。
柯父简直要气疯,等他追出了门,只能看到柯庭云的背影了。他远远的喊:“你们给我等着!”此时洗完澡要出门的柯舒朗被他这一嗓子吓倒,立刻钻回了自己房间。柯父没有理会她,只是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把自己摔在了沙发里。他知道这两个人可能会去秦家的药店,也可能不去,不过这没有关系。他并不打算现在就追过去,他不想当着围观的人撕扯,不想把自己的面子折进去,平白让人看笑话。
柯父想,无法无天了,当着自己的面两个人就敢这个样子,真是无法无天了!
他目光y-in郁地扫视着家里,似乎是想从这一陈不变中寻找生机,最后他模模糊糊地想:得先去找秦勉,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这俩兔崽子得逞!
秦渝把柯庭云背回了自己家。进屋的时候他也没有换鞋,一口气把柯庭云放在了沙发上,然后去洗手间找了条毛巾给他擦脚。柯庭云俯视着秦渝的头顶,对方发色很黑,发质又极好,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出了一圈暖色的光晕。柯庭云手痒地把左手放在他头顶上,很轻很轻地揉了揉。然后他就感觉秦渝的动作顿了一下,在自己的脚心惩罚似的捏了一把。
很痒,但柯庭云没有缩回来,反而把脚往秦渝怀里伸了伸,几乎要怼到他的鼻子下面。而且很异常嚣张地左右摆动着,不给秦渝避开的机会。
秦渝无奈,只好扣住他:“别动。”
柯庭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擦脚。”
秦渝:“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给人擦脚。”
柯庭云:“那我以后给你擦。”柯庭云想说,以后自己不仅会给秦渝擦脚,还会好好照顾他,给他做饭,帮他整理衣服,参与他人生中每一件大大小小的事情。可是这对未来的展望终于提醒了他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和将来要面对的现实。他的心,在这一刻重重的落到了谷底,几乎能听见那“砰”地一声摔的四分五裂的声音。
柯庭云说:“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他可能会去找秦叔,跟他说咱俩的事。”
秦渝直起身子,给柯庭云找了双拖鞋:“我知道。”柯庭云察言观色,他知道对于秦渝来说,秦勉无疑是他最重要也可能是现如今唯一的亲人,而秦勉对自己和秦渝在一起会是什么态度,柯庭云不知道,但他猜测,十之八九也是反对的。他不怕秦勉反对,也不怕秦渝会反悔,但他怕秦渝难过,怕他被迫要在离经叛道的爱情和骨r_ou_至亲的亲情中做一个选择。他怕秦渝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崩塌,死于对选择的恐惧和不信任之中。
秦渝:“如果他知道了,我会好好和他说的。”秦渝这么说,多少也在安慰柯庭云柯父未必会把这件事告诉秦勉,何况高考迫在眉睫,他还是希望秦勉不要知道这件事,这样也不会让柯庭云分心。可柯庭云听了却想,他果然还是不想让秦叔失望的。
这个话题让两个人都有些沉默。尽管还未成年,还未真正的踏入社会,但两个人都可以预见到未来的艰辛和困难。
还未相逢,我却已经在计算着别离了。
那一年的高考季分外闷热。每个挣扎在高三这个临界点的学生都忍受着天气和心理的双重煎熬,每一天的空气都是一触即发的紧绷。
谢鑫一肩负着尖子班尖子生的双重压力,三天两头被班主任拎去训话,因为有些偏科,不得不在班主任的施压下每天晚自习后,多留堂半个小时来和秦渝“互相鞭策,共同进步”。他这边脸色不好看,秦渝也是一样。他自己的成绩稳定,但柯庭云和谢鑫一有点类似,偏科严重,英语总是在及格线徘徊,他担心柯庭云,所以每天眉头紧锁,讲题的时候脸色浓的像化不开的墨。大分偷偷吐槽说他是死了老婆似的脸。
柯庭云来找秦渝的时候,他正在和谢鑫一讲题,大分趴在他俩对面,脸上全是“你们学霸之间的交锋我看不懂”的茫然。因为走的晚,整个走廊都静悄悄的,教室里也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柯庭云把买来的包子、零食和冰粥给他们放到桌上,大分一眼瞧见了一杯包的严严实实,分量满满的粥:“这份这么多,你可太偏心了啊。”
谢鑫一正伸出手要去拿粥,闻言立刻僵了一下,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拐了个弯,伸到零食那边了。
秦渝扔开笔,伸了个懒腰:“我去洗把脸,困了。”
谢鑫一犹豫了一下:“我也去,等等我。”他不管身后大分“你俩是女生啊,还结伴撒尿”的吐槽,跟上了秦渝。
秦渝真是有点困了,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脸色都有点不健康的泛青。厕所里弥漫着一股臭味和烟味交杂的味道,秦渝厌烦地皱着眉,在脸上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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