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雪琉阁内,飘书听得消息,慌忙走进室内:“娘子!!”
钱月默本在看书,听她慌张,抬头看她:“你怎么了?”
“娘子!太后赐婚宝宁公主与孙家大郎!”
钱月默手中的茶盏立刻掉到地上,碎了满地,她不可置信地轻声反问:“你胡说什么呢?”
“婢子没胡说啊!已经有人出宫传旨了!”
“孙竹清怎配得上公主!!”钱月默这般文弱的人,气起来也很可观,她气急了,伸手猛拍桌子,手上的玉镯子即刻便碰碎了。
偏偏这时,又有另一个宫女进来,急道:“娘子!陛下被太后气得晕过去了!”
“……”钱月默再看她。
小宫女满脸焦急:“娘子您快去吧!陛下吐了好些血!”
钱月默既担忧赵宗宁,又担忧陛下,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穿着身上那家常的七成新的长袄便焦急地走了出去。
赵世碂骑马骑得飞快,很快便赶至东华门,他也来不及感慨如今与从前,下马直接走至门前。
守门太监自是不让他进的,但见他穿得华贵,倒也不敢硬拦,只道:“这是哪位郎君?今日宫中有事,陛下无空见你们,郎君改日再来吧!”
赵世碂当日自愿从此处离开,自知道此时想要回来并不容易,他早不是当初那位金贵的赵十一了。
且他当年不留只言片语便离开赵琮,赵琮找他找了这么久。
如今赵琮醒来不知会如何看他?怕是恨他恨得很。
他当年是装死离去的,走得痛快,也走得干净。
他又要编些什么话才能骗得赵琮相信?
赵琮亲政以来,威严日盛,怕是再不好骗。
但他已顾不得这些,他再度高估了自己。他此时仅担忧赵琮,他只想看赵琮一面,谁也阻止不了他。
五年已过,守门的小太监早就不知换了多少轮,赵世碂直接自报家门:“我是魏郡王府的赵世碂。”
小太监们纷纷愣住。
他们瞪大眼睛,抬头看着面前这位高大且俊俏过了头的陌生郎君。
赵世碂再道:“正是那位小十一郎君。”
“……”太监们面面相觑,面前之人的气势骗不了人,但他们也不敢随意放人进去,尤其宫中如今正是关键时刻。但若真的是那位小郎君,就这么打回去,日后陛下知道了也要气。其中一个太监便道,“这位郎君,小的们谁也没见过魏郡王府的小十一郎君,待小的进去通传一声。”
赵世碂虽急,却能理解,他总不能在赵琮家门口杀人,只能点头答应。
小太监回去叫人,恰好碰到宫道上往崇政殿赶去的钱月默,他弯腰行礼。
钱月默没当回事,正要继续走,小太监却道:“淑妃娘子,宫外头来了位郎君,自称是魏郡王府的小十一郎君,小的——”
“什么?!”钱月默一向说话轻声细语,此时却也不由大惊,大声打断他的话。
小太监说了一番。
钱月默扶着飘书的手就赶紧往宫门走,远远地,她便瞧见了那位负光而站的高大郎君。她的脚步没有停顿,一直走到东华门内门边上,她终于看到了门外的他,与他的脸。
其实只一眼,钱月默便能确认,的确是那位小郎君。
有时候,年岁能带来许多改变,身量,相貌也能有些微变化。
但有些东西始终是变不了的。
她始终记得当年那位小郎君瞧她时的y-in郁眼神,此时,这人身上笼罩着的,全是这样的气势。他的确是长大了,也长高了,甚至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他幼年时候就长得似个漂亮的小娘子,如今更不用多说。偏他身上还满是霸道的气息,那股y-in郁也依然萦绕不散。
漂亮又霸道。
钱月默心中暗道。
“淑妃娘子,多年不见。”尤其,他又说了这么一句话。
钱月默立即确认得不能更确认,此人的确是那位小郎君赵世碂!
她没想到,此人竟然真的没死!
赵世碂又道:“既已确认身份,我可能进宫去?”他不想令赵琮为难,语气已算很好。
太监回神,立即道:“小郎君请进!”
他们都知道这位小郎君在陛下那处的地位,此时毕恭毕敬得很。
赵世碂径自穿过宫门,走到钱月默身前,问道:“他在哪里?”
赵世碂未指名道姓,钱月默却知道他问的是陛下,不由就道:“陛下正在崇政殿,陛下——”她想说陛下被太后气晕过去了,更是被气得吐了血。赵世碂却未听完,而是大步往前走去。他身量高,步子迈得大,且快,不一会儿便远离她们。
钱月默站在风雪中,望着雪花间那个纯黑的身影,心生许多感触。时隔五年,此人竟然真的没死,还回来了。他一回来,不知魏郡王府会如何?陛下可会看在他未死,并已回来的份上饶过魏郡王府?
可他若是没死,这几年又是在何处?为何不回来?
陛下会如何作想?
但这些显然不是她能参与的,她只不过心中独自思量。
且不知为何,她总隐隐觉着有些不对,这位小郎君对陛下的感情,似乎——她并不知该如何去形容。
而赵世碂的身影很快便拐进宣佑门,消失在了宫道上。
钱月默叹口气,到底将心中一些怪异的想法推出脑外,带上飘书也往前行去。
赵琮这番吐血与晕倒来的实在太过突然,人都没来得及移回福宁殿,此刻就躺在崇政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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