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人听不着解释,死活不肯放手,只当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是企图施力反击,竟更用了几分力,直掐得两人面色青紫直翻白眼仍不肯放开。
阿驴给这一吓,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两眼一闭装死,只剩那胖子求生心切,狠狠地用小指微尖的指甲抠拧那人的手背,直弄得鲜血淋漓,妖风一吹,温热的血液便悉数淋到了胖子白花花的肚皮上,他便似乎被灌入了什么力量,眼一瞪作势要与那怪人拼个鱼死网破。
两厢正僵持着,那阁子的大门竟从里头推开,一瞬,怪人的手劲便松了,或许是心理作用,连那频频作乱的妖风都和缓了下来。那阿驴立即审时度势地从昏睡中苏醒过来,和胖子一同投胎救命似的放声大吼一句:“阁主!”
那阁主自黑暗中慢慢走来,边走边点亮手中一盏煤油灯,他以袖角掩唇,轻咳了两声,说道:“人家是我请的山童,你就不能客气点吗?”
那灯似乎是许久未用,微弱的光亮明明灭灭,映得一张轮廓分明的俊逸面庞晦暗不明,倒显出几分温润的世家公子相。只是他面色惨淡如纸,隐隐有些病容,唇色却如青年姑娘抹了胭脂水粉般嫣红。眼窝颇深,隐约含了些许笑意,一副病娇体弱的伶仃模样,竟是步伐极稳,手上端一盏油灯分毫不曾移动。
他含着笑意近了身,像个刚饮了人血的病死鬼。
可这病死鬼余威犹在,仅仅是披头散发出来飘了一圈,便安顿了三个上蹿下跳闹人命的大活人,守阁人立刻收敛了勃发的杀气,乖顺得像个家猫;少年手忙脚乱穿好了衣服,恭恭敬敬将竹筐双手递上。
他伸手在竹筐里翻动几下,心满意足地咂咂嘴笑道:“不错…想要什么打赏?”他不笑的时候,整张脸齐整得像是块剔透的玉石,一点活人的鲜活气没有。唯有嘴角带了弧度,脸上有了些强行挤出来的褶皱,才能让人相信他并不是一个靠皮相换银子的假人。
“阁主…桓天不敢…”胖子捧高了竹筐让他挑,余光瞧见一朵四瓣花瓣,花色自底部至顶端渐渐变色,r-u白色的花根,墨黑色的花蕊的野花被那只金贵的手碰了碰,不由下意识瞟了眼自己的手指。
短胖粗的食指上,赫然一道赤红色的,类似于烧伤的疤痕。这是他上山时手套给勾在沙棘树上,一不留神碰了那花的结果。
心知男子百毒不侵,胖子仍忧心忡忡地提醒;“阁主,三步七子花毒x_i,ng过强,您…”剩下的半句话给堵在了嘴里,因为他抬头便瞧见那人以手掌为利刃削去花根,从花瓣吃起,几口便把花咽进了肚子。
三步七子花,顾名思义,常人一旦误用,不出三步必死无疑,比那挨千刀的五步蛇还要高上两个段位。所谓七子,便是昆仑中山民深信神佛,他们笃定若是吃了这种鬼东西,他人生死轮回,妖人神魔走过,中毒者却不为y-in间所认,是转不得来世,修不成福分的。
自然,阁主是超凡脱俗安然立于“常人”这一范围之外的特例。
“唔,”他细嚼那剧毒的植物,竟像是品尝什么珍馐佳肴般自喉头滚出一声低低的轻叹,“这东西甜,好吃。”
胖子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手指头又开始火烧火燎地疼了。
“真不要打赏?”末了,他伸出一截殷红的舌头舔走了唇角最后一点花汁,思考了一会儿,满脑子的想法实质x_i,ng地归结为一声自怨自艾的叹息,“罢了罢了,我这穷地方倒没什么值钱玩意儿,不怪你们嫌弃…哎,一路上来累着了吧?歇会儿再走吧。”半真半假同两个孩子客套了一句,转身离去,临走不忘将煤油灯一起交给已经背了两个大竹筐的守阁人,十分大爷地揣两只手,靠那点微弱的光亮挪回去。
胖子一愣,听了这话不知该如何接招,幸亏旁侧还有个秃毛驴:“阁主坐拥昆仑,我辈怎敢有一丝一毫异心?只怕顶礼膜拜仍来不及,如何能嫌弃?”
不知这阿驴是从哪偷看了两本古书,把话说得很有一番中原人的腔调,油嘴滑舌的,专哄人高兴。
楚翛虽身为阁主,却也爱听好话,转头便冲着他笑着摆摆手道:“山高风大,早些回家。”
阿驴很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明白这崔嵬阁阁主与昆仑山民距如参商,不敢再套近乎,拉着胖子准备下山。
可这一拉,竟未拉动。
“阁主!我听爹娘说您要闭阁三年,为何要闭阁呀阁主?”
阿驴闭了闭眼,脑仁有点疼。
倒也不知这个问题又撞上了守阁人的哪根逆鳞,他一个人身上两个竹筐,像个小山峰,行动速度竟毫不受影响。转眼工夫,他便一闪身窜到桓天面前,冷着一张脸瞪他。若不是他左手拎一盏灯,右臂挂两个筐,猪脖子怕是会有一次遭殃。
“顾嵬!”楚翛比他动作更快,脚下一移步,身子便结结实实挡在了桓天前面。所幸他身上那袭宽大白袍迎风飞舞,遮挡面积凭空增加了好几倍,不然还真兜不住桓天一身的肥r_ou_。
年轻的阁主伸手安慰x_i,ng地抚了一下守阁人的后背,手指勾走煤油灯转身笑道:“怎么?舍不得我?”说话间用指节去敲琉璃灯罩,眉眼间流光溢彩。可惜桓天和阿驴都是不谙风月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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