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了望天际,西下的阳光即将离去。摇了摇头,叹了叹气。看了看自己那因蛊毒发作,皮肤坏死,再度被缠满绷带的滚烫左手掌心。
“木槿花,朝天子。朝开暮闭……快了呢。” 抬手遮住那照上脸颊的一缕夕阳,“用于我,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你竟是如此看待自己名字的?”突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个激灵,急忙转身。
不惑之年的男子,j-i,ng致的锦袍,名贵的佩环,浑身上下散发着上位者的霸气。
眨了眨眼,寻着那早已模糊的记忆,将印象中那总是徘徊于母亲紧闭的房门前,留给自己严酷背影的人儿,与这被岁月与经历洗刷过的脸,做着细致的对比。心头叹了口气,并不欢喜这早到的再聚。
“罪臣贺昆槿参见陛下。”咬牙忍着身上的痛意,俯身,下拜。却被一只满是茧的手,擒住了胳膊,入骨刀伤的一阵麻痛,厚痂开裂,抽了口凉气,下意识地缩起,却又片刻间回想起了手主人的身份,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来人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干咳两声,将手收回:“连声‘父皇’,都不愿叫了么?”搓了搓指尖,借着夕阳看到了那粘稠的红色液体,皱着眉,瞧向贺昆槿那已渗出了血的左袖,“竟搞得如此狼狈。”
仍旧是艰难地完成了下跪,沉默不语。
凝视着眼前这自己从未关心过的倔强儿子,心头满是愧意。未曾满周岁便被笙儿带走,被朝大哥收养;八岁时,养父与妹妹被绥王斩杀于眼前;十一岁被先皇下旨,送往焱国为质;之后又因自己的旨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将其面对。
“哎……”长舒一口气,“你既自称‘罪臣’,那便说来听听,何罪之有?”
“身为臣子,却险些忤逆陛下旨意,是为不忠;身为人子,却无法保证自己的x_i,ng命让父母担忧,是为不孝;身为皇子,却挑动战争让百姓遭难,是为不仁;身为质子,却擅自挑拨两国关系,是为不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故为罪臣。”
“……”品味着这每一句话的深层含义,敢情这儿子是在拐着弯骂自己?
夕阳完全落下,木槿花悄然藏去,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了这生涩而又陌生,尴尬而又别扭的父子。
“起来!”盯着那已然跪不稳却还在强撑的人,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
低头不语。
“朕让你起来!你要怪朕可以,但别给朕在这儿糟蹋自己!你做的事儿,都是朕的授意!你失的算,也都是朕的思虑不周!再不济你也是朕的儿子!朕管他什么火蛊,炎蛊,焱蛊,燚蛊,朕既能灭了焱,就定能寻到人,解了你这蛊!别再让朕看到你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熊样儿!听到没?”衣袖后甩,喘着粗气。
踉跄地站起,依旧是低头不语。
“哑巴吗?!”
“是。”
“……”到底是什么,让一个弱冠少年,变得如此压抑寡言?思量着,是不是该将那些战俘,一一处以极刑,将儿子的心头之恨,多少解解。再度瞟见那袖管的血迹,想起了一个月前的事儿,“内j,i,an的事儿,为何不查了?”
“因为不是内j,i,an所为。”平平淡淡,没有半点情绪。
咀嚼着这话中话,不是内j,i,an,那便是……无由来的又是一阵怒火,“在你眼中,朕就是这种置军国大事与自己儿子x_i,ng命于不顾的皇帝?”
“不敢。只是……泄密者,定是寻不到了。”
“……”将牙齿咬得嘎嘣作响,既怒于始作俑者不顾手足之情的险恶用意,又怒于贺昆槿的冷漠麻木事不关己,“你既回来了,待身体妥了便给朕上朝,学着处理朝政。通敌叛国这事儿,不管是谁,朕都定不轻饶。你给朕查!狠狠地查!朕到时候派些好用的人手给你。管他开国功臣,宗室贵族,皇亲国戚,既把注意打到这上面来了,就别想全身而退。别顾虑,朕给你撑腰,可晓得?”
“臣……遵旨。”一回来便被当枪使吗?
“臣?”
“儿臣遵旨。”
随着父皇的步伐,漫步回到室内。一路深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些什么。室内的烛火明明暗暗,将那神色不明的脸庞,更是照得晦涩不清。一路行来,竟没有再见到第二个人影,想必是早被驱了个干净。既如此,那此番对话,也就变成了那九五至尊的密旨。想想这旨意所将带来的无尽纠缠,心,更是累了个彻底。
“听闻,你与已故的佘王……”寻了处桌椅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椅,“祁皇的长子相识?”
顺着其意,与之相对而坐,“是。”
“既如此,祁太子佘湛,也就是佘涛的二弟,不日将访京,此事便交给你处理罢。”手指在桌边画着圆圈,似乎欲将需要交代的事儿一一勾选,“不懂的就多问问。问你太子二哥也好,问你大哥景王也好。”抬头注视着贺昆槿,“你可是有个舅舅乃大理寺卿?”
挑了挑眉,不明其意。
“听闻他是笙儿,你母妃的兄长,名唤……秦……烁……来着?”
“……似乎是,记不大清了。”秦烁,莫非……是大伯朝凌烁?他何时成了阿娘的兄长?还入仕当了大理寺卿?
“如此,便不必再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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