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随侍的小仆虔剑一直都在,也从未离开身旁半步。但,身居此职的烦忧,还是只有和自己职位相近的他能了解。
某天,飘风按时来到裴曦的办公厅里报到,裴曦的口气丝毫没变,说出来的话依旧酸得螫人,但二人的距离却因此大大拉进。
起因是……
「我想,与其劳烦你每天走这一趟,不如将你我的办公厅舍设置在一起,这样不是省事多了吗?」裴曦仰起头,送他一个不屑不满的眼神。
一夜过後,裴曦才刚用完早膳,飘风便半推半拉地将他请到一处幽雅清爽的大房间里去。那里头,两人的书案纸墨、琴棋茶具都备好了,虔剑与司礼、司乐正忙着磨墨烧茶,三个人有说有笑,见飘风与裴曦前来,才连忙起身行了个简单的鞠躬礼。
「这是……怎麽一回事?」裴曦问道。
「这嘛,你不是希望我俩能在一起办事吗?这样是再好不过的了,彼此之间也有个照应。」
「喂……我只是随便说说,你怎麽不随便听听呢?」裴曦终於充分体会到辞仙灵均百般无奈的心情。
飘风的唇上还是弯那笑弧,用着千年不变的温和嗓音轻道:「即使是下人对我说的话,我都会认真倾听,更何况是你呢?」
「哼。」裴曦匆忙将头别开了去,因脸上忽起一阵带热的绯红。「算了,见剑儿和他们处得这麽好,就让他们在一块工作吧。我的话……无妨啦。」
「喔。」飘风不禁掩嘴暗笑。「没想到你也懂得关注下人,看来你挺善良的嘛。」
「哼。」裴曦又是一声轻斥,而後坐回自己的书案前。
飘风则愉快地哼起小调,缓缓踱步到裴曦面前,低头瞧视那一叠堆得比他的头还要高的书卷资料,叹了口气问道:「最近可有什麽令你烦心的事物吗?」
「有三件。」裴曦道。
「哟,愿闻其详。」
「第一,人间界的秦楚交界处有一山名为巫,近日有一股不祥的瘴气笼罩其上。方圆十里内的人家,幼儿的数目逐渐减少,无论我再分配多少命晶过去都不见改善。虽想派人下去勘查,可上头的许可一直没发下来,挺难动作的。」
「我想,巫山是山鬼的管辖范围,应该不需劳你费心才对。」飘风推想道。
「第二,人间有位祭巫天天以召唤术法想把我引到下界去,烦都烦死。」
「喔?又一位倾慕神只的祭巫吗?」就像辞仙在九歌曲中所描述的一般,祭巫不辞辛劳追寻大神的身影,然而得到的只有漠然的回应。
「才不是呢。」裴曦继续说了下去:「那位祭巫名唤『踰尘』,他之所以召唤我的原因,主要是想为自己的妻子『慕霞』请命……」
「因为她无法生育是吧?」飘风再次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啦。她目前正怀着一名女婴,可是……这女子的身体十分羸弱,恐将不久於人世。照理说,延寿这等死生之事应当求你才是,可……他却希望藉由命丝罗牵引的力量,将女子的灵魂引入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在人间的传闻里,月老是个放荡不羁、云游四海的神秘人物,要找寻他并不容易。这时,唯一可靠的只有立於月老之上的司命。」
「哟……」听起来有些复杂呢。「但我不懂,为何命丝罗可将女子的灵魂引入天界?」
「因踰尘原是东君羲和座旁的辅政,死後必然被召回天界。而那女子不过是名凡人,死後的归属肯定不同於天人。拥有耆占能力的踰尘早已知晓自己日後的去向,而命丝罗是天界中最为柔韧的事物,它的刚柔完全取自於被它系於两端的人。踰尘在凡间的职务,是担任将东君的光照引导至人间界的『桥梁』。同理,要引领灵魂应该不是件过於困难的事。」
「原来如此。裴曦,你真聪明。」飘风不禁赞叹:「我先前还担心不已,道你真要狠下心肠夺取那位女子的x_i,ng命。这下好了,你要是肯帮他,也算是成就一桩美姻缘了。」
「哼。」裴曦稍有不满,於心暗道:谁说我想帮他啦?分明是你希望我这麽做的吧?
「嗯,不对呀……」飘风突然如触电似地跳起身来。「这名女子既是他的妻子,命丝罗应当早已系在二人身上了才对,既然如此……为什麽……?」
裴曦环手於胸,喟然叹了口大气:「因为,命丝罗要系於灵魂之上并不容易,如果没有强烈的『念』与『情』很难办到。天人的思慕与爱憎可以上达千年,但人类意志不坚、多情善变,寿命最高只能以百计。『念』与『情』断绝之後,命丝罗会变得脆弱不堪催折,这时,用司命的神能加以巩固是再好不过的办法。」
「喔。」飘风又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那麽,第三件呢?」
「第三件嘛……如果你能与我保持二十步以上的距离,那麽第三件事就不成立了。」裴曦低下头去,继续办公。
「这样啊,你真无情。好吧。」飘风只好乖乖地踱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两年前,他就任了司命,然司命府实权却握在月老与行人之官手中,少司命去职,宫、府之间也没个往来,这样的日子实在无趣透了。
他原本认为,裴曦应该是个谈心玩乐的好对象,实则不然。
看来要取得裴曦的好感,只有安於自己的本分,为司命一职鞠躬尽瘁死而後已了。
这天以後,两人相安无事地过了好一阵子。
直到有一名凡躯深入云河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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