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缎动作一僵,他下意识避开周陌灼热的目光,胸口乱撞、手足无措。
他觉得他似乎听懂了周陌的言下之意,却又有些不敢相信,他本能得排斥周陌口中的“填充后宫、传承子嗣”,但脑中却乱糟糟一片,不敢细思自己为何会有这般的反应。
而周陌却并不给他逃避的机会。
先前一段时间,周陌焦头烂额地忙于政事,都没有将最重要的谈恋爱正式提上日程,如今心上人恰恰好送上门来,还提出了这样“敏感”的话题,他怎能不一鼓作气、将其拿下呢?
伸出手,覆上白缎置于桌上的手背,周陌感觉到白缎的手明显瑟缩了一下,立即收紧力道,将他紧紧抓住:“贤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明表着白却口称“贤弟”,这滋味真是略感酸爽,简直就是人面兽心的代名词。
周陌在心里暗暗吐槽,但白缎却根本无暇顾及这称呼上的问题。他磕磕绊绊,脑中空白一片:“什么……意思?”
“其实你明白的,不是吗?”周陌轻轻一笑,他抬起另一只手,勾起白缎的下巴,倾身在他唇上浅浅一吻,语气缱绻,“我心慕你已久。”
白缎脸上瞬时间通红一片,手上一个用力,竟然当真被他挣脱开来。随即,白缎连忙站起身,倒退几步,与周陌拉开了距离。
周陌在心里“啧”了一声,暗叹白缎这世当真是做惯了体力活,力气竟大了许多。很快,他也随之起身,缓缓朝白缎逼近:“倘若我做了皇帝,无论你多么优秀、才华横溢,也逃不过那些多事之人的口诛笔伐,认为你是以身侍君的佞幸之辈,而一旦我又为了你而绝了传承,那便更是一桩祸国殃民、危害社稷、不可饶恕的大罪。”顿了顿,他话锋一转,“但如果我不是皇帝,你我都不过是人臣,身份相当,便没有人有资格打着为了江山社稷的旗号、名正言顺得对着我的私生活指手画脚,管我到底娶没娶妻子、有没有子嗣——即使我心悦一名男子,意欲与他共白头,也无人可以指摘。贤弟——小缎,你明白吗?”
白缎慌乱得抬起头,望进周陌诚挚深情的眼眸之中,很快却又心慌意乱地避开,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白缎长于民间、消息闭塞,从来都不知有龙阳之好,他自小都接受着将来要娶妻生子、传承香火的教育,从来没有想过会与一个男人携手一生——而且,那个人还是他敬重有加、孺慕万分的大哥。
“我打下这个天下,是为了百姓苍生,而放弃皇位,却是为了你。”周陌的嗓音温柔坚定,深深传进了白缎的耳中心里。
白缎又后退数步,微微摇头,旋即转身而走。周陌望着他仓皇而逃的背影,却并没有追上去,反而微笑着捋了捋衣袖,眼神中满满是志得意满与势在必得。
他知道,白缎这次的逃避,只不过是由于事出突然、一时间无法接受罢了。而以白缎那一旦想明白便坚定直率的x_i,ng子,肯定不会逃避太久,令他苦苦等待。
——如今青蛙已经被温水煮熟,窗户纸也成功捅破,周陌很快就能够等到美食上桌、大快朵颐了。
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周陌心情大好,连带着那满桌政务都似乎不是那么面目可憎了。
他神清气爽地关上书房大门、坐回桌边,呷了一口花茶,继续提笔批阅。
——他得早早将这摊烂事赶在白缎想通之前解决。不然等到他成功抱得美人归……谁还会想要在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上浪费时间?!
第37章
白缎一晚上辗转反侧,未曾入眠,第二天早晨起来后双目红通通的,看起来很是憔悴。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稍稍振作j-i,ng神,随即换上朝服,出了屋子,没走几步,便遇到了同样换好朝服的周陌。
周陌显然也是一宿未眠,神色稍稍有些萎靡。看到白缎,他如往常那般微微一笑,并未提及昨晚之事,但那不再遮掩深情的眼眸与其中浓浓的关切怜惜却令白缎无从逃避。
“贤弟,一起走吧?”周陌走到白缎身边,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的小心忐忑,令白缎心中一酸。
“……好。”白缎不忍拒绝,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他的回应,周陌立即仿佛是心头一块大石落地那般,露出了松一口气的开心笑意。见到他这幅模样,白缎不由得越发自责内疚——即使他明明并未做错什么,却依然看不得周陌这等为了他而小心翼翼讨好试探的模样。
昨日晚上,白缎躺在床上想了许多,试图捋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每每回想起来,他却总会记起周陌对他的关怀爱护,明明y-in阳相合才是正道,但白缎却不由自主得沦陷于周陌的深情厚谊之下。
当白缎还是个普通至极的小木匠的时候,周陌便对他折节下交、引为知己;他教导他读书写字、与他一同钻研讨论,耐心得回答他的所有疑问;他无微不至得照顾着他的生活,几乎比白缎自己还要了解他的习惯爱好,哪怕是在最艰苦的时段中,哪怕自己节衣缩食,也从不委屈白缎半分;当白缎生病的时候,周陌衣不解带、忧心忡忡;遭遇敌人伏击之时,周陌也在乱军之中将他护得滴水不露,哪怕身中数箭,也依然以血r_ou_之躯挡在他面前……
如此一点一滴的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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