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谢眺剩下最后一个症结,就是关于爱的议题。
或者说是关于对齐衡之的感情。
如同藤蔓互相缠绕生长。这几年间齐衡之在他的生命中已然密不可分。那些羁绊化成的藤蔓有些甚至像绳索勒得谢眺生疼,勒进了他的血r_ou_,但尝试放弃的那段时间里,每每触碰,都弄得谢眺一身血泪。
他失忆了吗?也不是,他的记忆正常,他的情绪也恢复稳定,也许是潜意识在规避着“齐衡之”这样一个会伤害主人的话题,他从不提起齐衡之。
这也许超过了心理治疗的范畴,但作为谢眺恢复正常的缓冲,李医生建议他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办公室中,齐衡之突然提出了他要在旁旁观谢眺的治疗。
李曼丽几乎跳了起来。
“你不能这样,这已经破坏了职业道德,我的执照可能会被督导吊销的!”
“这是一点,另外,我不建议你这样做。让他毫无遮拦地将他深层的心理活动展示出来对他来说本身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如果你被发现,谢眺会出现怎么样应激反应,你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吗?”
“我只想知道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齐衡之话音低沉。
“衡之,我们多年朋友,我会尽我所能帮助谢眺,但这件事情,我不能帮你。”
“衡之!衡之…”
“曼曼,”齐衡之用了他们少时的昵称,“我找不到办法了。”
李曼丽眉头皱在一起,看着齐衡之,她心里不忍,纤细的脚踝,穿着小羊皮鞋子踩在地面上,踏出踏踏的声音。
“或许有一个办法。”她给了齐衡之一个安抚的笑容。
第49章 揭开
“谢眺,我想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李医生话音温柔,在这一天的治疗里,牵着一只白色的大熊走进治疗室,走到谢眺面前。
这是一个玩偶套装,齐衡之套着笨拙的演出服,透过眼睛部分的网格,他揣着一颗紧张,担心被拒绝而紧张的心看着谢眺。
而网格之中,谢眺的眼睛绽放出了明亮的光泽,像星星一样,他走近那只大白熊,贴着它毛茸茸的肚子,声音柔柔的,眼角带着笑,他问:“你有翅膀吗?”
大白熊没有,他摇了摇头,很用力地。
“没关系,我也没有。”
谢眺像一个大哥哥安抚着白熊,他说:“我们可以一起玩。”
于是,谢眺有了一个玩伴,白熊总是在晚上下午出现,谢眺会拥抱他,抚摸他身上柔柔的毛,和他一起读书,经常是谢眺拿着一本书,靠在白熊的身上,为他读绘本。
那时候谢眺像对待一个笨拙的孩子拿出了十足的耐心。自己也少了烦恼,展露轻松笑颜。
有时候,谢眺会为这个新朋友画画,他的画画天赋仍然在,谢春秋是个烂人,却画了一首好画,
谢眺现在还能画出一只可爱,笨拙,却让人疼爱的小熊。他说:“送给你,没有人喜欢你没关系,还有我。”
“喜欢我的人也很少,所以没关系的,好吗。”
没有想到,下一刻,他听到谢眺说:“也有人爱过我,我知道的。”
齐衡之唯有沉默,眼泪也沉默,眼泪也呐喊,他爱你,他爱你。
齐衡之就这样陪着谢眺一个月,在所有他能挤出来的时间,都穿着厚重的玩偶服陪伴在谢眺身边,齐衡之在记录。
他们畸形的关系始终需要解开,不管最后结果是聚是散,谢眺是否能够重新接受他,都必须给彼此一个断决。
他不能自欺欺人。
可….
齐衡之不是神,无法掌控结局,他只能将一切他能记住的东西用眼睛记下来,即使有一日他们必须分离,即使谢眺不能原谅他,他也有一点可以守在心里的回忆。
他想着,透过网格看谢眺的眼睛就有点热,可心也是热的。
在等待中,齐衡之生病了,他喉咙变哑,张口也说不出话来。
失语。
齐衡之又失语了。
三天后的早晨,谢眺吃过早饭后发现治疗换了一个房间,那个房间像个治疗室,有一把椅子,一面墙是玻璃,他看到齐衡之坐在他对面的房子里。齐衡之的桌前放着一个白板。
“谢眺,如果你能看到我,如果你愿意听我说一些话,你敲一敲窗户。”
齐衡之的眼睛看向这边,谢眺的心狂乱地跳动。
他走动着,齐衡之却没有追视,谢眺靠到玻璃边挥了挥手,挥动的幅度很大,齐衡之仍是没有反应,谢眺就知道了,这是一面单向玻璃。齐衡之在盒子里,他是一个被观察者。
谢眺站到了笼子外面。齐衡之看不到他。
他左右看了一会,低了头,看着此刻等待他的齐衡之。
齐衡之不像齐衡之了。穿着虽然还是那样的端正整洁,那件衣服谢眺记得,谢眺曾经抚摸着他的肩膀,帮助他整理衣服上细微的褶皱。那时候齐衡之的身体是鲜活的血r_ou_,健康高大。
此刻那件衣服却大了,虚虚笼在他身上。他的面容有挥不去的倦。谢眺甚至远远地看到了他的白发。
被接到医院之后,就再没见到齐衡之了,没想到相见一刻是这样,谢眺的心里涩了。
“笃…笃…笃….”窗户被敲响的声音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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