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乘方的病房在12楼,是个单人病房,宋凡帆来过很多次。他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看见小六向他跑来,“小宋你可终于来了,医生说可能要做手术,你先守在这儿,东子应该能在手术前赶到,黑三打电话有事我的先走了。”
“你现在要走吗?可是我……”
“你快过去吧,医生在病房呢!我先走了!”没等宋凡帆说什么,电梯已经关了门下去了。
宋凡帆只好用力捏了捏发胀的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走到病房门口,有医生在里面,正在观察赵乘方的情况,还互相讨论者。他们见宋凡帆进来,主治医生姓林,他是认识宋凡帆的。
“小宋,就你一个吗?隋东呢?”
“他有事儿,在路上,让我先来看看。他怎么样?”
“你也不算是外人,我就实话实说了。他的情况你也知道,都躺了快6年了,虽说人还年轻,但毕竟伤在大脑,虽然这几年大家也都没有松懈,但他一直没能醒来,人体器官功能也在逐年下降,再加上植物人免疫力降低,容易受到病毒感染。这次他的情况事发突然,情况比较紧急。前几次就发现了他有轻微的呼吸道阻塞的情况,因为隋东的要求再加上病人的身体状况,我们一直采用药物治疗,但长时间的这种状况再加上沉积型肺炎,病人身体已经难以再……这次流感病毒来的也突然,最近我们已经在尝试用新的药物治疗,可是效果不理想,反而有病情加重的趋势。所以我们还是建议手术,但是手术风险也很大,隋东还是有些顾虑,所以我们现在也只能等他回来再决定。”
宋凡帆靠在墙上,发虚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一点一点的坐在了地上。
“手术吗?”宋凡帆有点怕,怕赵乘方等不到隋东。
“他的情况不太稳定,我们刚刚给他做了应急治疗,等他身体稍稍恢复一下。你在这看好他,要是有任何情况就尽快叫护士。”
宋凡帆发着高烧,浑身都是烫的,却感觉冷得打颤,头又痛又晕,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不省人事,他觉得自己没办法完成这个任务。
“林大夫。”
林医生看出他不大对劲,蹲下看着他:“小宋,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林医生,我头疼得厉害,您能不能找个护士帮我一起看着,我怕……”
“能稍微坚持一下吗?晚上有值班护士在,但是也不能一直待在这个病房里面,以免其他病人有问题,万一有突发情况你只要按铃护士就能听到。”
宋凡帆也知道这会儿没人能替他待在这儿,只好微微的点了点头,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林大夫拍了拍他的肩膀,宋凡帆觉得仿佛有千斤的担子压在自己背上,压得人呼吸困难。
等到病房里只剩下他和赵乘方了,宋凡帆才慢慢的挪到窗边站着。虽然贴着暖气,可他感觉冷极了,淋s-hi的衣服已经失去了保暖的效果,反而对于现在的宋凡帆来说就像是一个冰窖。明亮的白炽灯照着,宋凡帆可以清楚地看见赵乘方身上c-h-a着各种管子,旁边放着一个显示屏,几种上下波动的线条象征着赵乘方此刻的生命状态。
不知为什么,宋凡帆总觉得一阵阵的心慌,脑袋的痛感竭力的支撑着自己疲软的身子,宋凡帆也是头一回见识到了流感的厉害。
手机刚刚摔坏了,病房里的表上的指针指着3:45,已经过了很久了,没有人过来,随东也还没到。宋凡帆的脑子里无数次闪过隋东推门而入的画面,可是眼神一晃只看到病床上安静躺着的人,他想轻轻的念叨下心里的那个人,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喉咙疼的像是有火在烧,五脏六腑也想被什么东西打乱了顺序一般,难受想要呕吐,身上的每一个表皮细胞都在隐隐的作痛。
突然,只听到刺耳的警报直击耳膜,赵乘方的心电图变成了直线。宋凡帆顿时心跳加速,血液急速的涌向大脑,他急忙扑倒床头按响了铃声,走廊上传来提醒的声音,可是没有人过来。房间里的警报声还在持续,两种声音盘旋在宋凡帆耳边,他却仿佛还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还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压着一个节奏一股,一股,挤出鲜红的血液,那一瞬间,眼前是一片血红,让他有种自己和赵乘方一起被遗忘在了世界的另一边的错觉。
宋凡帆顶着晕乎乎的脑袋跑出房间,眼前一阵阵的眩晕,却发现护士站根本没有人值班,求救的提醒在此刻显得尤为刺耳,深夜的走廊上弥漫着一种可怕的静谧,他憋着一口气,迈着有些虚浮的脚步来到了林医生的办公室,里面也是空无一人。宋凡帆恐慌极了,此刻他的脑子里也一片混乱,不安,恐惧,疼痛一波又一波的袭来,忽然有脚步声出现,猛地回头看见前方终于有了白大褂的身影,他才丢了魂一般的摔坐在地上。
宋凡帆并没有晕过去,他只是没有力气了。脑袋早已混乱不堪,眼睛似乎也难以聚焦,只朦朦胧胧的看见一群白大褂推着床进去了,又推着赵乘方出来了,从自己的身旁经过,护士长拿来一张纸让自己签字“现在只有你能给他签字,不然我们没办法进行手术”。宋凡帆握着好似有千斤重的笔杆,颤抖着在纸上划出自己的名字。后来耳边就只剩下护士们的争吵声,眼前是一片白光,什么也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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