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素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道:“这‘附骨’又不是要减你的寿命,它毒便毒在不伤你寿命,但却又日日发作,如附骨之疽。每日便要你全身骨骼寸寸痛死上一次,如此活到七十岁。”
落霜道:“这么看来,倒不如直接死了的干净。”
云素道:“那你请便,只是不要让我看到。”
落霜立刻就老实了,道:“小云,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千万不能当真。我要是真的想死,也不会跑到你这里来了。”
云素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但语气听起来多少好了些:“你上次发作,是什么时候。”
落霜想了一下,道:“差不多是昨天日落时分吧。”
云素点点头道:“我去给你煎副药,等下发作时候,好歹压一压,也算能减轻点痛苦。”
落霜道:“那便麻烦你了。”
他看着云素的一袭白衣消失在门口,叹了口气,躺回去。
早知道烟雨楼那群人不好惹,却也没想到为了对付他,连这种毒都用上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远就闻到了药味,呛人的厉害,云素端着一个云纹白瓷碗站在他面前,道:“起来喝药了。”
落霜伸头看了看,那棕墨色的药还散着热气,水面上还飘着些许气泡,看得他心里生寒,讪讪地笑着问:“一定要喝吗?”
云素连个眼光都没施舍给他。
落霜硬着头皮端起碗,眼睛一闭,干脆也屏住了气,直接“咕嘟咕嘟”一口灌了下去。
小碗好不容易见了底,他苦着脸将碗递回给云素,云素还是那面无表情的样子,指着碗底道:“喝干净,下面还有药渣。”
落霜被这药苦的都快哭了出来,却又不敢在云素面前说个“不”字,只能一脸英勇就义的神情,端起碗来把它喝了个干净。
云素这才露出了一点点笑意,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块蜜饯递给他,道:“吃点这个,便没有那么苦了。”
落霜赶紧接过塞到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小云,你原来还是挺好的啊……”
云素干脆拿着碗转身走了。
“什么啊,难得有了点机会。”落霜把蜜饯咽下去,有点懊恼地说。
他闭上眼,想休息会儿,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间,右手的小指突然开始抽痛。
又要来了吗……
跟前几次一样,都是从小指开始,深入骨髓一般的麻痒感顺着骨骼一点一点逐渐漫布全身,然后再变成刺痛,再变成像是被石斧重压,寸寸断裂的痛。
痛到他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落霜,落霜……”
朦胧中好像有谁在喊他的名字。
他睁不开眼。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残余的痛感,连眼皮都快睁不开,就着那一点烛火,他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
“云……小云?”落霜试探着问了一句。
“嗯。”云素应了一声,道:“发作时为何都不喊我一声,等我过来时你整个人都痛的晕过去。”
落霜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道:“这不是来不及吗。”
云素沉默了。
落霜看他这样就不知为何心里一阵紧张,强撑着笑道:“现在你也知道了,明天便来得及了。”
云素还是不理他。
落霜撑起身子,往云素那边蹭了蹭,道:“好了,小云,别跟我闹别扭了好吗。”
云素冷笑一下,道:“你自己的命自己都不在意着,我又有什么好同你闹别扭的。”
落霜道:“知道你关心我,又拉不下脸承认。”
云素是真的生气了,轻轻推了一把落霜便站起身来,道:“你可少来这一套,堂堂魔教第一杀手,做这幅样子给谁看。”
落霜叹了口气道:“好了小云,我怎么也是个病人,都不能开个玩笑了?”
云素心里也觉得有些过了,但嘴上还是不饶人,道:“你还能记着自己是个病人,便好了。”说完吹熄了烛火,便出门了。
落霜苦笑一声,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道:“你总是这样,弄的我都不知如何是好。小云,你这人,到底有没有心。”
云素怎么上得这万踪山,除了教主,整个魔教上下竟是无人知晓。不过他住的地方本就在万踪山山脚下,与旁人也不挨着,平时也只是种种药草罢了。寻常教众也不敢找他治疗,而总坛中人也不常会下山找他。
落霜遇见他,也只是个纯粹的巧合。
那日他同琉璃又打了一架,心里正是不爽,不知为何想起有人提过万踪山新来的医生,便干脆不处理身上那道口子,直接往山下跑。
虽然教众都知道有了个新大夫,却没人说得上他具体住在哪。落霜就这样一路滴着血,一路展开轻功在山脚处绕来绕去,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才找到了一处像是入口。
窄小石缝间隐隐有亮光透出,他心下好奇,也是艺高人胆大,便往里面走。
他小的时候,也曾读过那篇《桃花源记》,此时便忍不住想,不知自己是不是一时间恍惚,误入仙境。
走过那段y-in暗仄仄的小路,转个弯,眼前便是一片金黄色的花田。
原本就开得正好的花被初夏正午的阳光一照,更是灿烂耀眼。
他忍不住后退了半步,才试探着往前走,生怕打扰了其中的主人。
然后他看见,花田中一道白色的身影。
云素缓缓站直,看向正一脸迷茫走过来的落霜,微微一笑道:“阁下可是有什么事?”
他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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