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凄楚的声线就像弓箭一样刺穿八岁的郁宛央的心脏,小帆是谁?为什么妈妈听到爸爸这么说会这么难过?爸爸口中那个“她”又是谁?
书房里沉寂了许久,宋兰英颤抖的声音彻底击碎了郁宛央稚嫩的心:“离婚吧。”
离婚。
郁宛央听妈妈说过,她和爸爸的关系是夫妻,是婚姻关系,而自己就是她和爸爸的结晶。那么离婚,就是不再继续这样的关系了,是么?
妈妈和爸爸不再是夫妻,那么自己呢?该是谁的孩子?她是不是就要变成孤儿了?
郁宛央推开门跑过去抱着郁博远,小小的她张开胳膊抱着郁博远的腰,哭喊着:“爸爸!你不要我和妈妈了么!”
怎么可以这样?爸爸说过要一直跟自己在一起,每年还要给妈妈和自己过生日,那个小帆是谁?还有那个“她”是谁?凭什么让爸爸这么对自己和妈妈?
郁博远和宋兰英因为郁宛央的问话而沉默,宋兰英眼底藏着一丝希望,希望郁博远能告诉孩子,他们不分开,永远都不分开。
然而郁博远虽像忍着巨大的痛苦,却仍旧蹲了下来,他没有抱郁宛央,而是摸着她的头,替她擦干泪水。
“宛央,爸爸不是不要你和妈妈了,爸爸只是想带一个弟弟回来,他很可爱。你跟妈妈说,让弟弟回来,好不好?”
“不好!我不要弟弟!”郁宛央哭着打掉郁博远的手,脚步退向宋兰英的方向。
“兰英……”郁博远再次恳求道。
宋兰英弯腰牵起郁宛央的手,若不是眼眶翻涌的泪花,郁宛央几乎要以为她不曾因为这件事而难过。
后来她才知道,宋兰英不是不难过,而是长久的失望积攒成了绝望,心死罢了。
宋兰英带着郁宛央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郁家,从那时起,郁宛央再也没有见过郁博远。她只记得离开郁家的第一天,宋兰英告诉她:“宛央,你记住,往后你真心相待的人,你若得不到全部,那么半分都不要。”
你若得不到全部,那么半分都不要。
梦醒了,郁宛央失措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她的额角满是汗水,眼眶酸胀,枕巾s-hi了一小块儿。那句话如同一把带刺的钢刀扎进郁宛央的心,让她至今痛且不忘。
不是不想忘,是无论如何都忘不掉。也许只是在某一个时段里听到一句略有相关的言语,这些历经时光却仍然如刀刻在她心里一般的记忆就会毫无征兆地窜出她的脑海。
她坐起来靠在床头,窗外不知何时刮起了风,她睡前只关了半扇窗就拉起了窗帘,此刻那窗帘被呼啸的风灌得鼓胀起来。
喉咙难受得厉害,郁宛央下了床要出去客厅喝水,茶几旁坐着的人影让她愣了半晌。
“妈?”
“宛央,怎么大半夜起来了?”宋兰英的声音十分清醒,似乎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
“妈,我又做了那个梦。”郁宛央静静地站在那里,借着窗口洒进来的月光去看宋兰英柔和的脸。
离开郁家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宋兰英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那句话不是针对所有情感的,只是针对像郁博远之于宋兰英那样的关系。
爱人的关系。
宋兰英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心中的愧疚更甚。她走到郁宛央面前,把温热的水杯塞进郁宛央手里,热度瞬间让郁宛央混沌的思绪逐渐消散。
“每个人有每个人对事物的想法,也有自己觉得应该去做的事,我们没有办法去同化所有人。”宋兰英试图开解郁宛央,她知道从那个时候起,郁宛央就在心里买下了防备的种子。
自从夏弘烨背叛她之后,这样的情绪就更为严重了。
“可是我认识的人,她们都被辜负了。”
舒怀臻是一个,顾沁枫是一个,她的母亲宋兰英是一个,就连她自己也是如此。
“可你还是抱有期望不是么?”宋兰英顿了一下,黑暗中的目光温暖而慈祥,“你如果真的认定了这个观点,就不会再因为这个梦而醒来,你会像看待平常事物一样地去看待它。”
郁宛央的心里因为这句话而窜起一股微弱的火苗,“是么?”
“顺其自然就好,别克制自己的心意,也别辜负对你好的人。”
宋兰英见她不说话,摸了摸她的头就离开了客厅,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她自己去领悟,否则旁人怎么说都不起作用。
郁宛央端着杯子喝下一口热水,热水如同甘霖般流淌过她干涩的喉咙。她反复回想着宋兰英的话:别克制自己的心意,也别辜负对你好的人。
可若是遇人不淑呢?那样的痛苦还要再经历一次么?
不要了吧,就这样吧。郁宛央放下杯子要回房间,一句话又回响在她的耳畔。
“那是我的私人号码,不是我秘书助理的,也不是假的。”
那些不曾怀有恶意的人若是碰上了想自己这样的人,满心提防的人,那对她们该有多不公平?到时候她们会不会想着,再也不要经历这样的痛苦了,然后就像她一样,锁了心。
每个人生在世上,即便职位高低有所不同,可是之于大自然而言,每个人都是渺小的存在。正因为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存在,因此不会因为你富有一些或者贫穷一些,就会得到生命的特殊对待。
那么她凭什么待人如此不公?她没有这个资格。
缓步回了房间,郁宛央靠在床头打开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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