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离冷笑:“叶先生,你以为我们都是第一天进帮会,不懂堂口的规矩吗?玉衡堂的人确实可以用钱买到,但我可不认为,他们可以被你这样的生面孔随随便便的买到!”
伊臣又笑笑:“哦?那沈副堂主的意思,是跟刚才何长老的意思一样,认为我在帮会里办事是走了特殊的渠道,或者使用了不光彩的手段?”
沈夜离冷冷地反问:“你说呢?”
伊臣想了想,并不打算隐瞒这件事里的细节。去找乔笙帮忙的事情是卓麟暗示他的,他不准备把这份功劳给独占掉。更何况,作为卫霆飞的心腹,他也有义务为卫家的人美言几句,卓麟久居国外,对权力争斗的事情又没有兴趣,不擅长吹捧自己,也不知道怎样包装自己身为卫家二少爷的形象,不懂得如何在帮会里树立权威。所以,既然有这个机会,伊臣觉得自己应该为卓麟说几句好话。
于是,他开口说:“其实……”
然而话音未落,卓麟突然在背后拽了他一下。
伊臣一愣,瞬间就噤声了。
沈夜离并没有注意到卓麟的动作,见伊臣突然呆立不动,脸色微变,还以为他是想不到合适的应对方法。他心中暗笑,嘴上却还轻飘飘地追问:“怎么了,叶先生?突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吗??”
伊臣微微皱眉,心中对卓麟突然的奇怪行径感到十分疑惑。但这个时候,他既不能跟卓麟交谈,也不能转头去看他的表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读他的意思才好。而卓麟坐在伊臣身旁,依然是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除了背后紧拽住他的那只手,他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做。
伊臣想了想,略微犹豫着说:“其实……我找乔堂主帮忙,确实没有走任何特殊渠道,也没有使用什么手段。”
紧拽住他的那只手,立刻松开了。
伊臣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卓麟并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他不想让人知道,在干掉兴义会老大的事情上,他也出了小小的一份力。他为什么要怎么做,现在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伊臣总算是没有理解错他的意思。
而听到伊臣这么说,沈夜离的表情直接就僵住了。在他的预料中,谅叶伊臣也不敢在如此正式的场合说谎。沈夜离坚信,在剿灭兴义会的行动中,肯定还有别人帮叶伊臣出了一份力,这个人不一定是卫霆飞,但应该也是一个在卫家举足轻重的人。
可是现在,叶伊臣居然全盘否认了,他把功劳全部自己一个人扛了下来,这绝不可能!沈夜离已经构思了许多台词,准备在叶伊臣说实话以后出言嘲讽他,哪里想得到,叶伊臣居然什么都不说!
他咬了咬牙,十分的不甘心,忍不住提高声音:“这怎么可能!乔笙不可能毫无理由的去帮一个陌生人,就算你出再高的价码……不,你不可能有这么多钱!就算再退一万步,假设你真的拥有巨款,能让乔笙动心,但和兴义会有恩怨的并不是你本人,你只是被波及到而已,又没有受到什么实际的损失,何必要做的这么卖力呢?光是要报仇的话,应该还有更多隐晦并且安全的方法吧?!”
说罢,他又转向乔笙,想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然而,乔笙依然在闭目养神,鼻息间甚至发出轻轻的鼾声,好像正在熟睡。
有人低低的轻笑出声,这样的场面实在太滑稽。虽然乔堂主对这样的聚会总是不屑一顾,但当面跟沈夜离唱反调假装睡觉,这么有趣的事情也不常见。
而既然伊臣已经打算好要怎么应付沈夜离,自然就不可能再说实话。他看沈夜离又气又急,几乎要失去冷静的样子,脸上还是一副淡定的笑容:“沈副堂主,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既然是没有找人帮忙,你再怎么逼问,我也不可能编出一个人来给你的,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沈夜离咬牙:“你……!”
就在这时,从议事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发表过一句意见,一直在座位上安静聆听的开阳堂堂主柳随风,笑眯眯地说话了:“夜离,这点小事何必计较呢。既然伊臣说了没有找人帮忙,你就相信他没有,又能怎样呢?”
沈夜离越发愤恨,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但是,他却无法出口反驳柳随风。在天玄会里,柳随风是一个出了名的老好人,对待帮会里的每一个兄弟都和蔼可亲。当年沈夜离还没有上位的时候,因为早年在餐厅里做洗碗工,大冬天用冰冷刺骨的水洗刷盘子,久而久之就落下了毛病,一到y-in雨天,指关节就刺痛难忍。是他向开阳堂求医以后,柳随风亲自为他诊治,开药,敷药,才总算是救了他一命。
沈夜离毕竟不是一只只会乱咬的疯狗,他比一般人更敏锐,也更懂得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出柳随风对叶伊臣挺有好感。但是念在过去的恩情,沈夜离又不能当面跟柳随风唱反调,只能勉强忍耐着,暂时偃旗息鼓,不再继续为难伊臣了。
他最后看了伊臣一眼,不冷不热地说:“既然柳堂主都为你说话,今天就算了。但是叶先生,我得提醒你一句,天玄会是一个凭实力说话的地方,如果你有真本事,将来诸位老大必然不会亏待你;但如果你偷懒钻空子,专搞一些旁门左道的话,恐怕你的路……是走不远的!”
伊臣笑笑:“我一定会谨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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