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的。”林涛说,“这个内管和墙壁的附着关系就靠一圈塑料胶布密闭。只要给外管一个作用力,黏附力本来就已经下降的塑料胶布瞬间就失去了它的作用。管子和墙壁之间也就不密闭了,就存在气体的通道了。”
我愣在原地,看着林涛换着不同的姿势去拍摄管道上的指纹。
“三个当事人的指纹都提取了吗?”林涛一边拍照一边问着程子砚。
程子砚说:“按照信息采集的要求,全部提取了。”
“好!”林涛说。
我知道林涛的想法。这是一个封闭的现场,而且一般不会有外人进来。三名当事人也没有明显的矛盾关系,程子砚也确定现场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足迹。所以,如果是人为破坏热水器的墙排结构,只有可能是内部人所为。
可是,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
林涛显然是已经拍摄到了他自己满意的指纹照片,他轻松地跳下板凳,和程子砚一起走到室外,拿起之前采集的三名当事人的指纹卡,开始慢慢比对。
陈诗羽站在屋内无所事事,也走了出去,站在林涛和程子砚的身边看着他们比对指纹。林涛热情地给小羽毛边讲解边演示,程子砚却一声不吭。我远远看过去,总觉得这三人的组合有点怪怪的。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身边的侦查员说:“毛庭这两天的活动轨迹,有没有调查?”
侦查员点了点头,从卷宗里抽出一张纸,递给我。
这张纸上密密麻麻地记载着调查来的情况,是毛庭这两天的全部活动情况。
买菜,上工,喝酒,打牌,体检,喝酒,逛公园,回家。
诸如这样,纸上简单明了地写着每个时间点,毛庭的活动轨迹。
“体检?体检什么?”我问了问。
“他上了一个新的工地,可能是牵扯到要买保险什么的吧,就是到医院做一个常规体检。”侦查员说,“喏,这是医院的体检报告复制件,我也调取了。”
我赞许地点点头,接过体检报告一条一条地看。从体检报告上看,这个四十岁的农村男人,身体非常健康,所有的指标都在正常范围之内,没有任何毛病。所以说,并不可能是我之前猜想的,他查出了绝症,然后想带着老婆孩子同归于尽。
体检报告的最后,还写了一句:“应体检人要求,对血型进行检验,经检验血型为a型。”
“应体检人要求”?我产生了疑问:“施工委托方要求查工人的血型?”
侦查员茫然地摇摇头,说:“不知道啊,说不定是为了防止万一,先测好血型吧?我们警察的帽子里不都是有这个警察的姓名和血型吗?是为了好抢救吧。”
我皱着眉思考着,拿出手机接通了郑大姐的电话:“郑大姐,市局那个多人中毒死亡的案子,亲缘关系如何?”
在一起非正常死亡事件确定x_i,ng质之前,通常会对死者、伤者等当事人的指纹进行提取,并对dna进行检验。所以dna室应该有这起案件当事人的dna数据。
听脚步声,应该是郑大姐听见我声音急促,跑了几步到接案室,说:“看了,死者毛远大和荣冬梅、毛庭都确定了亲子关系。”
“哦。”我的另一种想法好像又被否决了,我不死心地接着说,“那血型呢?”
“血型嘛,你等等。”郑大姐说,“毛庭是a型血,荣冬梅是b型血,毛远大是o型血。”
我恍然大悟,致谢后挂断了电话。
正在此时,林涛兴奋地从屋外跑了进来,扬着手中的指纹卡喊道:“现场提取的右手拇指、食指和无名指指纹,确定都是毛庭的!毛庭是这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
“会不会是毛庭做了什么其他的事情,不小心碰掉了管道?”胡科长仍是有些不能理解。
我摇摇头说:“碰掉管道的可能x_i,ng很大,但是不小心碰掉管道的同时,拽掉了探测仪的电源,这种概率实在是很小吧。”
“哎,也是。”胡科长一定是不能相信看起来忠厚老实的毛庭是杀人凶手。“毛庭现在状况怎么样?”我说,“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毛庭的病床被一圈白色的帘子围住。
我站在帘子的外面,默默地低头看着毛庭的病历。
侦查员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朝我默默地摇了摇头。
我点头示意,走进了帘子内。
毛庭仰面平躺在病床上,毫无表情。我走到他的床头,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睫毛微微地抖动了几下后,又恢复了平静。
“我相信,你是想和他们一起离开这个世界的。”我开门见山地说,有点像是在自言自语。
毛庭毫无反应。
“但是你现在的沉默,让我怀疑你改变了主意,你想独活下去。”我说,“要不然,我来把你的心思说一说吧。”
毛庭依旧毫无反应。
“昨天是你老婆带孩子补习的日子,所以在你晚上八点回到家的时候,他们俩都不在家。”我说,“心灰意懒的你,此时做了决定,破坏了热水器的管道,并且处心积虑地破坏了一氧化碳探测器。这个时候的你,一心求死,而且是带着老婆孩子一起死。”
我顿了顿,接着说:“你知道,你老婆洗澡时间长,热水器排出的一氧化碳,足以把整个屋子的人毒死。对一个小学毕业的人来说,你的设计已经接近完美了。不过,你还是给我们留下了证据。只要有证据,事实就会暴露在世人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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