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野捡起了他要自己吃的彩色巧克力。
“......谢谢。”
姑且道了谢,宇野拿着巧克力回了卧室把它放在桌子上。到现在为止他都是随便吃别人家里的东西而且吃完也不收拾,实在不明白突然扔给自己零食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村上察觉到自己的偷盗行为可能被发现了,以此来讨自己欢心......是这样么?
竟然拿这种怎么看都像是作为柏青哥的奖品的便宜零食来讨好自己?村上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么?他真的认为这种东西可以讨一个老大不小的男人的欢心吗?难道对于村上来说,自己就是个像零食一般廉价的存在吗?
他那粗枝大叶的做法让自己不禁感到一阵空虚。还是说,现在村上的脑袋已经退化到这种程度了吗?
比起毫无清洁感的装束和那旁若无人的蛮横态度,给自己扔零食这件事更让宇野觉得讨厌。
目睹村上从自己寝室里出来的第二天,还有紧接着的第三天,信封里的钱都没有减少。在这期间,村上好像也没有外出过,明明平常都比自己回来得晚,那两天回到家却都能看到他。
然后很明显地,村上表现出比往常更严重的焦躁不安。两条腿整天晃个不停,平时总是窝在沙发上不动弹的男人,这两天却总是y-in沉着脸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目击他偷钱的第三天,回家后村上不在,信封里的钱减少成三万日元。村上九点回家时脸有点发红,或许是喝了酒,。然后就那样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呼呼”地打起鼾声。之后的两天也都一样,钱每天少一万,村上醉着回来。
信封里只剩最后一万日元的那天,是星期六。休息日,为了让村上更方便偷钱,宇野谎称自己想散步,整个上午都在外面晃荡。
那天从早上就开始下雨,虽然觉得有点麻烦还是出去了。宇野在书店买了杂志和单行本,顺便在牛丼屋吃了午饭,再晃荡了大概两个半小时才回家。
村上在家里。明明不冷,还是包裹着床单窝在沙发上,正在电视上看着足球赛。大学时期,也曾为了和村上有共同的话题而尝试着看球赛,但结果实在提不起多大兴趣。
在客厅待着会闻到一股臭味,今天下雨又不能开窗。宇野回了卧室,用手机看电视。
还是觉得无聊,就开始看自己刚买的书。貌似村上没有外出的迹象。想喝咖啡,从卧室出来来到厨房。刚准备开火时,回头问村上。
“村上,喝咖啡吗?”
没有回答。往常都没有回答的,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只是自己一个人喝的话,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煮一人份的开水很快就好。因为村上在客厅呆久了,那股臭味已经侵蚀到厨房里,而咖啡的浓香正与之抵抗缓冲着。
“......好想死。”
听到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宇野并没有回头。不知何时电视机被关掉了,淅淅沥沥……只能听见雨的声音。
为什么想要去死呢?这么问了会比较好吗?陪他商量一下会比较好吗?但是这也许不是村上对自己说的话。也许只是他的自言自语。
下一次,如果下一次村上再对自己说些什么的话就去问问他吧。宇野装作在收拾厨房的样子等着,然而在那句话之后,村上就没有再发一言。
结果,宇野自己拿着咖啡回了卧室。但是因为在意着村上所说的那句“好想死”而冷静不下来。果然刚才还是问一声比较好啊。正当宇野逐渐无法忍耐,把手放在门上准备开门的时候——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对我说?”
从门的外侧听到的声音,明显是对着自己说的。自己刚才的踌躇,被他看透了吗?村上在这里寄住已经有半个月了。明明有大把的时间,现在才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最终,宇野这次也没能走出房间。找不到适合拿来回答的句子。什么都不说,是因为希望自己能够变得讨厌村上……无法这么回答。
第二天,当宇野醒来的时候,村上的身影消失了。至今为止,村上从来没有比自己起得更早过,他昨天说了那样的话,该不会真的打算在哪儿自杀吧,一想到这个,宇野瞬间脸色惨白。
向警察求助会比较好吗?但是自己并不是村上的亲人。坐立不安的宇野撑着伞出去,在公寓的周围不断来回。爬上高层建筑的楼顶,还从河的栏杆看到河底都认真观察了一遍。甚至忘了进食不停地走动,到了傍晚一回到家,发现玄关的前面有一个黑影。
让自己腿硬的如木奉一般到处找寻的男人,正弓着背缩着身体靠坐在门前。宇野全身脱力,几乎当场瘫坐下来。村上只说了“想去死”,并没有说“要去死”。结果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瞎忙活。
“你出门了啊……等很久了吗?”
村上摇了摇头。打开钥匙进门时,村上怀里抱着一个塑料包裹。来这里以后,第一次见到他买来的除了罐装啤酒以外的东西。虽然很在意那是什么东西,但是不能问。
来回走了一整天,出了不少汗,浑身黏糊糊的。正想着早点去洗澡时,“那个”被搭话了。
“浴室,能借我用用吗?”
怀疑自己的耳朵。村上要……洗澡?邋遢的男人搓了搓黑乎乎的手掌。
“……介意的话,我去澡堂洗。”
“不、不介意。去洗吧。”
一经催促,村上就进了浴室。洗澡明明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之前一点想洗澡的样子都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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