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柢走近,用乾淨的鞋面輕戳我的臉頰,我瞪他,他說:「死了還能瞪人?」
「我累死了!」
他彎腰放了一顆花生米大的小丹藥在我唇上說:「張口。」
我張嘴,他把藥推到我嘴裡,我嚼嚼有點藥香,微涼的味道,它在我嘴裡化成一團涼氣滲透四肢百駭,全身痠痛麻的不適都減緩許多,就是汗味依然臭氣薰人。
顧雲柢和我四眼相對,我死不肯爬起來,看他怎麼辦。他朝我伸出雙手,我以為他是想拉我,結果是要公主抱。我很沒志氣的隨他去,反正這裡沒啥旁人,不丟臉的,哈哈。但是他走沒幾步我就聽到奇怪的漏風聲。
「啾咪。啾咪啾咪。啾咪。啾啾咪。」
我餘光看到一朵大紫菇以其黑梗彈跳的方式尾隨而來,我說:「我小伙伴掉了。」
顧桑停下來等毒菇自己跟來,睨了我一眼說:「這樣的東西你稱為小伙伴?」
「藏藏啊,你忘記啦?我的小跟班。最近它靈氣吸飽以後都會自己亂跑亂動,前陣子還跑去朝青師姐那兒亂撒孢子呢。它這樣致力於繁衍,我實在是很欣慰啊。」
「它是毒物,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是扔了吧,改日我送你更好更妙的寶貝。」
我不悅,堅持說:「不行。藏藏才是我的寶貝。你不能這麼講它,藏藏,回來!」
我這個一等懶怪把手一舉,藏藏自動跑到我收納寶貝的金指環裡,這個金指環是明鏤刻花、半套食指的手飾品,我攢了財寶找天界巧匠訂做,等了我四年才拿到東西,大概是我全身上下用自己財力最多的物品了。
右手姆指則有一個弓手戴的玳瑁扳指,就是個普通貨,半點靈氣也無。後來顧桑送我一個值錢貨,我收著捨不得用,他看在眼裡也沒念我,任我延用那個舊貨,結果三兩天我的地攤貨就斷裂壞了,無可奈何才換上顧桑送的東西。
顧桑一來就陪我三天,第三天我還是拉不動神弓,他說神弓認人,這把弓以前有過主人,很久不讓人碰了,他只是拿來給我試試,他取的時候也是用法術請它來,不像我能直接摸它,所以它說不定也在觀察我,我有機會當它的新主人。
我汗顏,一把弓還敢挑主人,那我不用你不行嗎?所以顧桑一走,我立刻把神弓從島上懸崖扔下去,望著它消失在雲霧裡,拍拍手哼笑:「神弓是吧。我放生讓你去找新主人,你不要來糟蹋我,bey,阿弓、唔啊啊啊啊──」
我回頭,神弓剛才就立在我背後發光,發出紅光,他很火大。不知道為啥我就是知道它在我背後,很火很火。神器果然不是好易與的,我不敢亂扔了,這次以後我對它有點小陰影,是因為我想起以前關於陶瓷人偶的恐怖故事。不管怎樣扔掉娃娃,它永遠永遠會回來找你,還把你變得跟它一樣。
一個月過得飛快,真是光陰似箭。我心寒,神弓根本拉不動,我拜託梅師姐給我上好的靈藥貼布,每天都貼好幾塊,以前覺得藥香,如今開始嫌臭了。每天帶著一股藥味練習拉弓。
雲門的金-j-i-在屋脊飛跳鳴叫,那是真的「金」-j-i-,也會下金蛋,跟傑克與仙豆裡巨人抱走那隻一樣,初來時我也好想抱走一隻,但是金-j-i-的媽媽很兇,金-j-i-媽媽跟草泥馬一樣大隻,然後牠老公是隻鐵公-j-i-,真的是「鐵」公-j-i-。
咳,扯遠了。我只要想逃避現實,就連心理活動都會跟著繁雜混亂。
總而言之一個月又過去,我跟顧桑到之前的場地練習。他不在的幾日,我也是用他給的法術來這兒練習,把施法的小紙片貼在門上,再把門打開就能到法術鎖定的對岸去。咦髌饋砗芟竦湺的移動XX就是了?/p>
晨光斜照無暖意。風起,我吸鼻子抖了下,顧桑瞅我一眼問:「你冷?」
「不行嗎?」
他知道我不是冷,只是想找理由不練習。可是我心情是矛盾的,我不是很想當月華宮的主人,這種排斥感就像我從小討厭當班長、當幹部一樣,說白點我討厭責任。顧桑說我會有更多自由,但我不以為然,我看到的只是更多責任和義務。
可是另一方面,我又想報恩。我問顧桑說:「雲柢,你希望我爭取月華宮的位置,是不是因為這樣對你也有好處?如果能幫到你的話,我很樂意幫忙,真的。雖然我自己沒什麼意願啦。你跟我說清楚理由,讓我理解,那我或許就甘願練習了。」
他思忖半晌道:「小星成了月華宮之主,確實是我希望的。你真的不願意麼?」
我有點不好意思微微笑,對我好的人,我一向很難抗拒,這是個報恩的機會,假使能鍛鍊一下自己……唉,我在找理由說服自己接受。
「沒有很不願意啦。只是覺得當那個很麻煩,但是我很希望幫你什麼,不然老受你關照,我也不好意思。」
「你想幫我?」他失笑出聲。我不解,這是哪裡好笑?
「很好笑嗎?」
他搖頭說:「不是取笑你。我只是覺得小星有點長大了。心裡實在很歡喜。」
「那,練習吧。噯,拉這把弓有沒有訣竅?」
「不知道。不過神兵利器都有自己的個x_i,ng,也許你嘗試和他溝通交流,練著練著就能人弓合一了。」
我睜大眼瞪他:「哇──你說得好簡單哦。」語調是酸之又酸的。
顧桑每次出現都至少陪我三天,長則五日,練累了我們就幕天席地睡覺。不過不是睡草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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