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敌人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风吟几近用恳求的语气道:"让我,吹完一曲。"说著便用力拉开南宫桀的手,把笛子放在嘴边,轻轻吹出了第一个音符。
随著曲音的远传,凌乱的脚步声开始变得稀落,声嘶力竭的呼喊此起彼伏。
索魂曲本是没有声音的曲子,却能在百步之内将一个个无声的音符传入人耳,凡是接听到的人均会头痛欲裂,不消多久便七孔流血而亡。
震天的惨叫在风吟指尖轻按间愈演愈烈,风吟的眉间却也愈蹙愈深,耗损的心脉已经无力承受索魂曲的反噬,腹中一波强过一波的疼痛更是让他几乎要呻吟出声。
"唔......"终是无法支撑著吹完一曲,风吟无力地单手支地,口中不断涌出触目惊心的血。
一睁开眼便见如此光景,强烈的心痛已经让南宫桀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把风吟拥入怀里,手颤抖著为他擦去脸上的血,眼眶通红。
"快......"南宫桀竭力平复著情绪,心急如焚地揪住雁天涯的衣襟,眼神凌厉,"快把他带走,快!"
雁天涯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看著风吟。
风吟吹出那半曲已经快要耗尽他的力气,此时胸口还在剧烈地一起一伏,话也说得断断续续:"我......我不走......"
看著风吟时不时轻轻一蹙的眉头,南宫桀的心也跟著狠狠揪了起来。
"桀......"风吟抬手抓紧了南宫桀的肩,眼神流露悲伧之色,"不要......不要离开我......"
南宫桀心头一震,心疼地看著风吟柔声哄道:"我不会离开你,我很快就会去找你,真的......"南宫桀握住风吟的手,在他手背上亲吻,像是在给自己勇气般重复,"我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相信我......"
风吟咬著唇,视线半分不离地望著南宫桀,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不见,紧握的手渐渐加大了力度,指尖几乎就要刺入南宫桀的手背。
南宫桀强忍住不舍,用力抽出手,把风吟交给了雁天涯,只说了短短一个字:"走!"
雁天涯却出乎意料地没有行动,只是让南宫桀和风吟他们二人的手再次握在一起,抬眼对南宫桀道:"你带他走。"
南宫桀愕然,风吟也惊诧地看向雁天涯。
雁天涯平静对南宫桀道:"他需要的人,是你。"说著便将视线移向风吟,深邃的眸藏著百般柔情。
风吟鼻子一酸,望著雁天涯道:"你可记得,我曾欠你半支曲?"
雁天涯神色动容,微微点头。
"你一定,要留著x_i,ng命向我讨回来......"
雁天涯淡淡一笑,倏地站了起来,握著剑向前走了两步,背对著他们命令道:"快走!"
南宫桀眉宇紧蹙,心中苦苦挣扎了一番,最後还是选择抱起风吟离开。
听著南宫桀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雁天涯嘴角牵起一抹幸福的笑,旋即又变得和往曰般沈著,提起剑便往前冲去。
南宫桀背上失血太多,抱著风吟也更显吃力,总是展开轻功掠几步就不得不停下来小憩一会儿,但只要一见风吟脸上痛苦隐忍的神情,他便会立即重新站起来往一个方向跑去。
如此马不停蹄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两人来到了一个生长著遍野芦苇的地方,大片的芦花如轻柔的羽毛迎风飘摇。
南宫桀体力不支,失血也让他感觉到晕眩,便拖著疲惫的身体倒进了茂密的芦苇丛中,让风吟背倚著他的胸膛坐下,高高的芦花覆过了他们的头顶。
南宫桀顾不上休息,坐下後便握著风吟的手缓缓灌入真气为他疗伤。
风吟双眸半睁半闭,虚弱道:"我的伤,不要紧......倒是......唔......"呻吟破碎在喉咙里,风吟双手攥紧了腹侧的衣服,勉强牵起一丝浅笑,"是孩子......急著要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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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桀难以置信地把手抚上风吟的肚腹,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涨硬,胎动也特别频繁有力。
"可是,"南宫桀眼神深藏著忧虑,"孩子才八个月......"
风吟点点头,一手托著腹底,一手时轻时重地在腹上摩挲,玩笑道:"真不愧是你儿子,都x_i,ng急得很。"
南宫桀学著风吟的样子,力度适中地为他揉腹,抬头看了看四周,除了突兀的一棵大树便只剩一片荒茫,不免忧心忡忡道:"现在也不知去何处找户人家......"
"唔......"风吟闷闷哼了一声,闭目忍受腹中一波阵痛,冷汗大滴地滑下了他的额角。
南宫桀也感觉手掌下的肚腹越发涨硬,心尖一揪,道:"风,你再忍忍。"咬了咬牙,南宫桀一把抱起了风吟。
"唔......"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声轻哼并不是由风吟发出,而是南宫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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