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真的一点都没变。
两人搂在一起良久,穆天聪低声说道:“师父,虽然我很想,不过,还是等回去之后再说。”
江三不知徒弟所指何事需要再议,只觉得身上心上残余热意已渐渐平息。
穆天聪接着道:“师父还是尽早回山去。”
江三看着徒弟深幽坚定的眼睛,点头应了下来。
二十一、
回客栈后,江三心道,徒弟断不会知晓自己心里打定的主意,一人回山,终是心神难安,那穆家仿佛缠绕着过多难解的y-in晦。自行囊里找出一样事物,江三心里颇有几分得意,骗一骗徒弟又何妨。
第二日清晨,江三便离了这城北的客栈,往城西行了十几里路。也这安虞算得江中大城,十里繁华潋滟,商贾云集。只不过江三此刻已没了初下山时的新奇之感,只觉城郭山水人事皆虚化辽远了一般。
一出客栈江三便知有人尾随,心里却忆起少时在山中的谢武,他总是仿佛亲身经历一般,眉飞色舞地讲江湖奇事,世间高人。谢武总说,师弟闭塞纯良,心无二事,万一下山要防的事太多。江三则不以为然,认为自己一身武功不惧江湖宵小。谢武那时便道,江湖若只论武功,便不是江湖。
之后硬是塞过来一堆大小物事,并嘱咐一旦出门无论如何要带着。如今回想起来,江三觉得二师兄自以为高深的耳提面命也算得有少许好处。
且说江三到了城西,出得城门,雇了马车继续行路。心道此番倒比上回那人j-i,ng干,竟能一直疾行紧随,可惜跟得太紧,又只顾脚下,气息方位完全暴露。行至傍晚,官道边出现一个颇有规模的驿站。江三给了车夫银钱,便自行投店休息。是夜无月,星云黯淡,江三不由也生出些狡黠的念头。熄灯放下床幔,盘腿坐于床上,安然等了许久,窗外终于有了动静。
窗扇轻启,有人跃将进来,只听得此人小步轻行,在屋中转过一圈,接着是一番悉簌之声,料想在翻搁置桌上的包裹。江三在心中冷哼,此人行径当如贼子。稍顷,来人向床头靠进,江三早已十分不耐烦,不等人伸手撩开床幔,便出手如电,掌风凌厉停在来人的咽喉处。
那人自然惊骇万分,立时乱了方寸,胡乱过了几招便被江三制服。点了此跟踪者几处大x,ue,江三都没去细看此人模样,只是拖了人往驿站后的密林里去,把人扔到了大树梢上。
之后返回客栈,一夜好眠。第二日清晨江三叮嘱车夫继续往西行,自己则打点整理了一番,悄然往安虞隐去。
在回安虞的路上,江三才想到,按谢武的指导,应当将那人拷问一番,找出主使者才对。也罢,此番折腾已颇为烦躁,再者自己现已改头换面,任是徒弟也不能将他认出来了。思及此处,江三不由摸了摸脸,谢武给的面具当真惟妙惟肖,触感竟与常人无异。只不过这张面具隐去了他的面貌,遮盖了时现的不耐与戾气,化成眉眼普通的青年模样,寻常温和,过目即忘。
回得安虞,江三在城中大街上走了一阵,欲寻客栈住下。街上熙攘嘈杂,江三躁郁不堪,便随意拐进一处偏巷,巷中恰好落有客栈。那院墙由灰砖叠起了重重墨色,颇有些古拙之意。进得其中试了茶水,江三便决意在此地落脚。
在掌柜处招呼好,正欲进房歇息,却听得近有两人对话略觉耳熟。
“师兄,穆掌门座下重用的二弟子为何要向师姐提亲?我们金翎山可算高攀了。”
“师弟不必妄自菲薄,师妹貌美贤淑,依我看那乔峻倒是占了大便宜。据闻那乔峻行事虽张扬,心思却很难测,不结大户之亲,许是另用所图。我倒不太赞成这门亲事。”
“但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允了啊,还收了聘礼,现下又派我们来向穆掌门回礼。”
“唉,我始终觉得不妥,静观其变吧。再几日便是穆掌门寿辰,师父意属那日前去拜访,你我虽只两人,这礼数还是要先安排。”
“一切听由师兄。”
“细想这穆家倒也奇怪,穆家小少爷推却了运天刀司徒家的亲事后,乔峻便亲自上我们金翎山来了。”
这两人虽是低语,还是被江三过人的耳力听得一清二楚,循声望去,果然是之前在衢州城被自己一顿饱揍的两个小儿,仍是聒噪异常。不过此次两人的对话,江三倒放在了心上。
二十二、
到客栈二楼上房安顿好,江三忽而想到谢武很久以前浓墨重彩地提过,但凡武林世家喜庆之日,定不拘小节大宴宾朋,讲究热闹豪气,只要做剑客武者模样,拜贴一概不需,且能被奉为上宾,一顿盛宴飨足。如今看来,那或许又是谢武的奇思妙想。江三再不懂江湖事,硬闯过一回穆家之后,也知道那是个森严的门庭,不容鱼龙混杂。
如此江三毫无头绪,穆家显然再不能硬闯了,另外夜间潜行毕竟也冒险异常,总是不妥。
只得片刻,江三便不愿再想了,他知道自己定然不得要领,既然尚有几日才到穆显寿辰,不如到时再说。又思及十数年来徒弟从不谈及穆家之事,成年回穆家时又十分决然,似是早有主张。
许多年前突然被自己师父带来拜师的小孩,江三后来当然知道这小孩不是师父捡来的,可到了再后来,他宁愿徒弟是捡来的。他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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