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慎行偏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沉默几秒,“你的言辞简直……让我觉得自己蠢得无药可救!”
“不会的,只有聪明人才会说自己蠢,等同于越有钱越喜欢哭穷。”耿清让拉着苏慎行的手进办公室取了东西,开车直奔军区大院。
耿先生在厨房里一边忙碌一边打电话,苏慎行坐沙发上看新闻,自顾自找了个杯子,放了点茶叶,进厨房沏完茶刚想出去,耿清让侧过身来,猝不及防贴上杯沿抿了一口,品味半晌,“雨花茶?柜子上面有碧螺春。”
苏慎行刚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耿清让贴着他的唇瓣一扫而过,而后打开锅盖,一阵蒸汽过后,在氤氲朦胧中,耿先生对着电话说:“明天把明孝陵的测量数据送过来。”
苏慎行端着茶杯出去接着看新闻。
不一会儿,耿清让端着醋溜包菜出来,坐在茶几上,夹了一筷子塞进苏慎行嘴里,“尝尝酸不酸?”
苏慎行慢悠悠地嚼完咽下去,喝了口茶心不在焉地开口:“让让,你挡着电视了。”
耿清让莞尔,“让让是我的小名。”拿筷子刮了刮他的鼻梁,把包菜放到桌上,“洗洗手,马上吃饭了。”
苏慎行二郎腿一架,换个台接着看新闻,耿先生好笑又好气,拉着他进厨房,水龙头下四只手,右手握着右手,左手握着左手,微凉的流水滑过手背,渗不透紧握的指缝,耿先生吮着耳垂轻声说:“我现在宁愿你对我冷嘲热讽。”
“心情低落,语言组织能力脆弱不堪。”
耿先生抽下毛巾帮他擦了擦手,“你的心理承受能力跟你的身体一样金贵。”
苏慎行掀眼皮扫了他一眼,走到桌边坐下,“跟心理承受能力没有丝毫关系,只是违背了我昨晚刚确立的行动纲领,不禁感慨唏嘘。我一直在想,我背后伫立的是华夏上下几千年的文明史,是灿若星辰浩如烟海的历代先贤,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智慧结晶,我全部的学养就是用于帮助我洞悉历史、指导现在、规划未来,为何我会沦落到如此田地?我刚才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结症。农耕经济j-i,ng致文化的巅峰——宋朝,为什么面对蒙古铁骑时会一溃千里毫无还手之力?”
“为什么?”耿清让从保温箱里取出烤鸭。
“是呀!为什么?”苏慎行拿筷子戳了戳鸭腿,“本质上,宋朝重文轻武,骨子里是个流淌着隽永气质的古典知识分子。而蒙古铁骑却是……”
“军人?”
“蛮夷!”
两人异口同声,耿清让哈哈大笑,低下头靠过去,笑眯眯地问:“今天下午的那个吻是元朝忽略宋朝的意愿粗暴卑劣惨无人道地掠夺?”
“你偷工减料,是两个吻。”
耿清让忍俊不禁,“宋朝先生,请问,如何才能把烤鸭片出宋朝的古典气息?”
宋朝先生一脸莫名其妙,“你手里拿着屠刀,我怎么知道?”
既然代表文明智慧j-i,ng致的“宋朝”和代表杀伐决断雷厉风行的“元朝”都不会,我们的元朝先生也就用不着瞻前顾后了,端进厨房手起刀落切成鸭块。
苏慎行往门框上一靠,啧啧称奇,“简单!粗放!碎尸万段!这活儿就该军人干,专业的!”
“终于活过来了?”耿清让盛了两碗饭放到桌上,亲了亲他的眉心,“我喜欢跟你说话。”
苏慎行大皱眉头,见耿清让夹起鸭腿,苏慎行问:“知道李耀云吗?”
“哪个朝代的?”
“他是美食家。”
“哪个朝代的美食家?”
“本朝文帝五年。”
耿先生沉默两秒,“2007年?”
“中国烹饪协会副会长。”
“他曾说过什么名人名言?或者他的拿手好菜是烤鸭?”
“他说,”苏慎行夹起一块鸭脊背,凑到耿清让面前,“禽类菜肴最佳者是哪里?——脊背。混合了皮的柔韧、脂的油膏、r_ou_的细腻、骨的劲脆,搭配均匀,不厚此不薄彼,实为禽类周身之j-i,ng华。”说完将鸭脊背放进了耿清让的碗里,“实践出真知,是不是真理需要亲身验证与细心品味,试试。”
耿清让看了看瘦骨嶙峋的鸭脊背,完全无动于衷,放下鸭腿夹起脊背放进苏慎行碗里,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旁边的美食家,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们的美食家先生跟没看见一样,从容不迫地夹起鸭腿,蘸了点甜面酱,放嘴里慢慢地嚼。
耿先生哈哈大笑,夹起鸭翅,苏慎行抬起头来,耿清让笑问:“李耀云又说什么了?”
“他说……酸汤肥牛呢?”
耿先生恍然,“……还在锅里。”
不一会儿,黄灿灿的酸汤肥牛端上了桌,浓郁的香味引人食指大动,苏慎行夹了一大口放进嘴里。
耿清让急忙阻止,“你不怕辣?”
“你没放陈皮?”
“我现在怀疑你的研究领域是美食。”
“你的研究领域真的不是语言逻辑学?”
“被逼的,被你逼的。”耿先生揉揉他的头发,“吃饭吧,七点半了。”
没一会儿,苏慎行兴趣盎然地凑过来问:“你不吃辣?”
“通常情况下……”话音未落,苏慎行一筷子牛r_ou_混着通红的碎辣椒直接塞进了他嘴里,耿先生大皱眉头,苏慎行哈哈大笑,乐呵呵地说风凉话:“辣嘛,说白了,它应该被开除出五味之列,本质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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