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妤未言,众人也都沉默了。似乎自入门那日起,所有人眼中的执潇便是懒懒散散,无所事事,便是对着掌门执沧也从未这般认真的讲过话。
“解释就不必了,”怀妤的目光始终都望向窗外,一分一毫都未落到执潇的身上:“没有什么错不错的,那夜的事,弟子就当从未发生过,三师叔也尽快忘了吧。”
“怀妤!”执潇已然急了,语气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恳求:“不解释便不解释,我们单独说会话好不好?”
怀妤依旧未看他,却站了起来,走到了执潇的面前:“三师叔……请回吧。日后弟子自然由师父教诲,而师叔的话,也说给该听的那人吧。”
执潇刚想上前一步,却被怀妤避开了:“三师叔,请回吧。”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最终却是执潇先退让了:“怀妤你好好休息,我理好那些事后,必会再来的。”
怀妤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可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将那扇门又关上了。
那一日执潇最终失魂落魄的离开,怀妤一个人坐在房中,也再未出来。直到夜深人静,月光再次将灵翠院映照的宛如仙境一般,可彼时有心时看此景便是美,此刻无情时再看却只觉月宫凄凉了。
好在入夜后,衍礼和衍梧两个也来了,院中人多了些,才觉得没有那么清冷。执荼心知衍凉既放不下怀妤这边的事,又在挂念自己的身体,索xi-ng也留了下来。
“这是我在院中住时的房间,里面的东西都没怎么动,今晚咱们就睡这里吧。”衍凉拉着执荼来到东边厢房中,让他坐到床榻上。
执荼点点头,看衍凉又开始在屋里为他准备着东西:“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过来歇会吧。”
“一会就好,”衍凉准备好了温水,为执荼泡好了茶端到床头来:“我哪里累了,倒是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自然,是有的,”执荼心思微动,拍拍身边的床铺:“还不快坐过来,让我靠会。”
衍凉一听,倒想不到执荼竟也会这般服软了,忙坐到他身边,揽着他倚在自己身上,又试探着按揉他的腰背,关切道:“是这里不舒服,还是那里……”
执荼摇摇头,拉着衍凉的手,却不再说话了。
“执荼,你可知道执潇究竟是为什么收了那女弟子?”窗外的冷光透进来,更是激得衍凉想起了白日发生的事,忍不住问道:“是真的打着收徒的幌子,要那般吗?”
“是为了员峤。”这样的事,便是衍凉不主动问,执荼也是打算说给他听的:“今日我去掌门那里,正好执潇也在,大致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员峤?是与那日地动有关?”衍凉一下子反应过来,追问道。
“是,”执荼想到执潇,不禁叹了口气:“员峤地动乃是因岛下阵法年久灵力渐消所致,而三岛之中唯有方壶最为精通阵法,可修补岛下之阵。”
一说到地动,衍凉却想起了三年前岱舆那场冲击,想起那时执荼受伤的样子:“那岱舆呢?也是阵法失修的缘故吗?”
执荼目光微闪,应了一声:“也是的。”
而后又将话题引回了执潇的事:“说来也是执潇年少时太过惹眼,引得那方壶掌门之女楚婼倾心多年,终遇得此方壶有求于他们的时机,要用阵法换姻缘。”
“竟有这样的事,”衍凉这下也不知对执潇是该骂还是该同情了,又想起来:“那如何就变成收徒了呢?”
“这便是难为执潇了,”执荼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不愿意有负于怀妤,可员峤那边失态紧急又拖不得,不得不答应……可他又想到了岱舆也是不稳的,便索xi-ng想出了这么个法子。让楚婼先做他的弟子,说是培养感情。实则将三岛绑的更紧,来日岱舆若出事,楚婼也算是入了岱舆门下,方壶那边许就会帮些忙了。”
在衍凉的认知中,仙道中落,正道幸存的三岛一直是同气连枝的,如今听执荼这么一说,却想不到里面竟有这般算计。更想不到,执潇平日里正事一件不干的人,在那紧急时刻却将员峤与岱舆皆放到了心上。
夜更深了,衍凉看执荼渐渐生出倦意,便不再问下去。
“累了就睡吧,这些事明天还可以继续想,眼下休息要紧。”衍凉弯下腰,为执荼除去了鞋袜,将人抱到床上。
“你也是,快睡吧。”执荼一直拉着他的手,等着衍凉也躺到他的身边,两人依偎在一起,才敌不过困意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衍凉抚着执荼的脊背,却是好久都未睡着,他一时想着执荼与怀妤,一时又想到方壶与员峤,这么辗转着,竟是睡意全无了。
睡也睡不着,躺也躺不住,还怕不小心吵醒了执荼。纠结半天,还是小心的起了身,为执荼掖好被子,站到窗边去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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