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林明海躺在床上,手臂上挂着盐水,没有醒来的迹象。刚刚医生说林明海明天早上才会醒,三人在病床前待了一会,顾珍便让子轩和凌司佑先行回去。
“伯母,我想今晚陪在这里。”子轩固执地说,父亲病重,母亲一个人在这里,他不放心。
“傻孩子,这里只有两张床,最近住院的病人多,阜外都没有空的家属房了。子轩和凌先生明早再来,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你还要去上课。高三课业重,身体吃不消了可不好。”
凌司佑也在一旁劝:“子轩,你不回去的话家里人会担心。晚上睡好了明天才有精力。”他略微强制xi-ng地搀起子轩的手臂,将他从病床边拉开,“你留不留在这里都不会改变什么,跟我一起回去,明天早上我送你过来…”
凌司佑的手劲很大,捏得子轩微微发疼,抬起眸子看了分别看了凌司佑和顾珍一眼,将他们两人的表情看在眼底,子轩轻轻点点头:“我明天早上过来。”现在才想起来他的钱和身份证全都没有带在身上,无论如何都要回去拿。
深深看了病床上的父亲一眼,子轩双手安慰xi-ng地拍拍顾珍的肩,轻声说:“我不知道要不要做手术……”不做的话有两个月的寿命,可是一旦手术失败——或许连一天都是奢望。
顾珍眼眶微红,摇头说:“子轩,一切看你的决定。手术成功率低,失败了没有人会怪罪;不做手术的话,只剩下两个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回去考虑,别担心。”子轩握住顾珍的手,“伯母,早些睡觉,无论做不做手术,明早我都会过来。”辞别顾珍,子轩同凌司佑一起开车回了江家。回去的时间比往常晚,江永安和苏慧歆却都还没睡。向易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子轩,回来了?”苏慧歆下午从凌司佑口中听到消息,这时候问道,“林先生的病情怎么样?脱离危险期了吗?”
“嗯,”子轩在沙发上坐下,低声将做手术的风险说了一遍,“我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动手术。”抉择两相难,以前旁观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时候没有感觉,然而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怎么下不了决心。
夫妻两人对看一眼,无论哪一个选择,都无法圆满。苏慧歆说道:“子轩,爸妈虽然不懂,但是如果不做手术,只剩下两个月时间,你会甘心吗?”
“不甘心。”子轩痛苦地抱住头,“我想做手术,可是手术失败的后果,我承担不起。”涉及到那个生他养他二十五年,让他最敬重的生命,子轩从未有现在这般矛盾。
屋中一下子安静,没有人说话。无路哪一种抉择,都有莫大的缺憾。
“赌。”一个冷冰冰的字眼从身旁传来,沙发上坐着发呆的向易忽然站起,将子轩的手臂从头上拉开,“不赌一分机会也没有。”男子声音冷淡,手劲又大得出奇。
子轩抬起头的瞬间,看到向易手中拿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的一副牌。男子视屋内其他人的目光如无物,将整幅牌眼开在桌子上,指指说:“抽一张。”
摸不清他的用意。然而第一次见向易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不止子轩,连江永安、苏慧歆、江子影和凌司佑都觉得无比难得,几乎有种太阳从西边升起的感觉。
尤其苏慧歆感觉更甚。面无表情的向易在沙发上坐了一晚上,问了好多句问话他一句也没有答过。忽然间看他拿出牌让子轩抽一张,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沙发上坐着的少年身上。
桌上的牌正面向下,看不出什么。子轩手指微动,伸出手指从中间抽了一张。不到两秒,纸牌触感透过肌肤传至,纸质、产地、牌数都窜入脑中。
是一张黑桃k。
最大的是黑桃a,子轩轻轻放下手中的纸牌,他的这张牌数很大,整幅牌中只有四张牌比黑桃k大。玩到现在,子轩心中对向易的用意有些了然。赌输赢——他抽到一张大牌,如果向易能在极小的概率下胜出,是不是也意味着手术?想到这里,子轩心中微紧。动手术讲究好预兆,如果向易真的能赢,父亲的手术,他会赌一把!
向易看子轩一眼,注意到屋中所有人的目光,不慌不忙地从桌上的牌中抽出另外一张,慢慢翻开。
子轩的心完全提了起来。
红心a。
子轩深吸一口气,眼神决然,心早已下了明晨做手术的决心。若是终难两全,赌一把又何妨?向易方才做的一切,彻底定了子轩的心思。七成失败,然而尚有三成可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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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轩很早便起床,将手术费用、身份证等准备好,同凌司佑一起去了医院。向易同昨日一样去切石,经过一天的试验和凌司佑不遗余力的打击兼督促,他已经比之前熟练许多。
子轩先给主治医生打了电话,去缴费处缴了手术费,顾珍作为家属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手术时间定在早上十点钟,离动手术还有一个小时,子轩同凌司佑一起来到病房。
林明海醒着。看到两人进来,他躺在床上轻轻动了动嘴巴,却没有说出话来。心脏病晚期再一次发作,身体负荷过重,连说话都成了难事。
子轩走到他的床边,安静地看着床上的父亲。过了许久,他转身同凌司佑和顾珍说:“我想跟伯父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病房中只剩下两人,子轩抚摸着父亲自得知他去世的消息后迅速见白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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