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说他临死前我能去补最后一刀吗?”摩诃不抱什么希望地问。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从此只在神魔两界来回,不去进犯人界的话,周晖死后,我就把我的神格给你。”
楚河的神情十分平静,甚至连语速都没有半点停顿,听起来和“从此以后要乖乖的哦”或“我的遗产总归还是给你继承”一样没有任何分别。
然而这话在摩诃耳朵里不啻于炸弹,让他当场就愣住了。
“……您不是开玩笑?”
楚河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说:“不是。”
摩诃唇角紧抿,面色有点苍白,难以置信的盯着他母亲。
凤凰在升上无色天弑佛前,也说过同样的话,然而在当时的语境下被摩诃理解成了开玩笑。
这种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他根本无法想象有一天会实实在在地发生!
在他身后不远处,周晖本来拿了个cao棍儿蹲在地上画圈,这时动作突然顿了顿。
“……我以为……”摩诃声调不稳,仔细听的话尾音有点颤抖:“我以为您会去给父亲抢一个神格……之类的……”
“神格是大白菜,说抢就能抢到吗?”楚河反问,“何况跟地狱魔契合的神格太少了,总不能去阿修罗部族那里搞大屠杀吧,要不然去抢迦楼罗?”
摩诃无言以对,唯一的感觉是荒谬:“但如果这样的话,您的生命也很快就会……”
“我知道。但世事就是这样的,没有一条路能通向两全的结局。”
他们对视片刻,楚河微微笑了一下。
“摩诃,像你我这样的神灵,生命几乎与天地齐寿,因此你我的所有选择都注定将是生命中短暂的过客。就像开客栈的人,目送着一个个旅客来了又走,总有一天你会遇到想把店关了,背起行囊随他一起上路的人。”
“对我来说,原本你父亲只会占据我生命中的某一段时光,然而对他来说,我却占据他有限生命中无限大的分量。这本身就是一场不公平的博弈,我不过是想改变这种不平等的情况而已。”
摩诃脑子里嗡嗡作响,直觉还想反驳,但楚河已经站了起来。
“好了,别再去找人界的麻烦,乖乖待在血海里吧——你手里这把剑是须佐之男的天丛云,他出生后的确因为过度思念母亲而遭父亲贬斥。但那时候他妈已经死了,我还没死呢,你还是少折腾比较好。”
“……”摩诃尴尬道:“我不是仅仅因为这把剑才……”
楚河抬起手,拍了拍他的头。
虽然这个动作居高临下,但他的声音却是很柔和的:“你会找到一个代替父母来陪伴你的人,只有这个人才能伴随着你走到终点。以前是我的想法不对,从今以后不会了。”
楚河转过身,穿过高耸入云的水壁,向血海对岸的周晖走去。
摩诃回头注视着他。那一瞬间孔雀明王周身的暴戾和焦躁仿佛都褪去不见了,只是目光有些放空了的迷茫。
周晖站起身,楚河走到他面前。
“回去吧,那边还没结束呢。”
周晖点点头,神情若有所思,嘴里还叼着那支cao根。
楚河只作没有看见,向远处灰暗天空下连绵不绝的铁轮山走去。周晖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半晌才期期艾艾地开了口:“那个,如果有一天……”
“嗯?”
“……我死了的话……”
楚河目视前方,不动声色。
周晖舌头突然打了个结,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你觉得把我埋在哪里比较好?”
“……”楚河缄默片刻,缓缓道:“不周山。”
“为什么?”
“地方大,你跟我都埋得下。”
风从他迎面吹来,发梢和衣襟都瞬间向后扬起,映在周晖深邃的眼底。
楚河头都不回,只反手拉起周晖。两人五指相交,掌心相贴,周晖紧走两步来到他身侧,只见不远处铁轮山顶上的天空中,缓缓裂开流光溢彩的时空通道,人界碑正从宽阔通道中闪现出洁白的碑身。
那是人界每天新死的亡灵来到地狱的入口。
从那里可以返回人界,他们来的地方。
“喂,”周晖眼睛直直望着天,终于道:“关于莎克提,其实我有话想说……”
楚河断然道:“别说。”
“不不,这些话在我心里很久了。你知道吗她现在入了魔,其实她入魔以后放飞自我就好多了,当年真的是太装。我倒不是那种背后说人闲话的人,何况自己傻逼的往事也不想老拿出来讲,但如果你介意的话……”
“我不介意。”
“不不不,介意也没关系的。我想说的是任何事物都有发展的过程,就像莎克提在几千年内从常年装逼转成放飞自我一样,当年我只是个刚刚化形、稍微开了点智商、经常还处在钻牛角尖状态的魔兽。现在回想起来应该等成熟一点后再去找你,但头脑一热就……有的时候会犯傻逼……”
“别说了,”楚河忍无可忍道,“我当年在意的根本不是她这个人好吗!”
周晖盯着他,一脸破釜沉舟的表情。
“我只是很在意你会不会像释迦一样!”楚河说,“当时我已经开始怀疑他了,我怕你也跟他一样当面背后两副面孔!至于雪山神女这个人本身我从来都没在意过,我真纠结的话什么鬼神女都早死一千次了,何止烧她个房子那么简单?所以你想解释的事情根本不重要,我会从其他的、更多的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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