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国庭道:“超级脑案件非常特殊,鉴于它的危险x_ing、危害x_ing,如果你提供的情报意义特殊,立下大功,将来我们可以在法庭上为你出具说明。另外你本人接受过超级脑改造,可以算是受害者之一,如果杀人是受人威胁、指使,对量刑将是一个重要的考量。”
唐辉淡淡一笑,道:“不,这些我都不需要,我只要求一点——在整个侦破过程中警方必须将唐熠的生命放在首位,不惜一切代价进行营救。”
桑国庭道:“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本身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唐辉再次沉默,少顷低哑地开口,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萧索:“其实我也时常问自己,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开始的,我从什么时候走进了这个可怕的噩梦。后来,我想也许在六年前我第一次走进沃顿商学院的课堂,它就开始了吧。”
唐辉大学毕业之后一直留在家里给父亲帮忙,随着唐晟的业务一再扩大,唐致贤决定送他去美国接受更高级的商业教育。
那是2021年初秋,24岁的唐辉带着野心和憧憬走进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在一次演讲中遇到了他一生中的“贵人”。
著名投资公司“river”的cio(首席信息官)博伊尔在沃顿举办了一次关于“中国明清时期商业模型”的演讲,唐辉作为听众席中唯一的中国人向他提了几个颇有深度的问题。演讲结束之后,博伊尔的助手给了唐辉一张名片,告诉他博伊尔最近在做一些中国商业的深度调查,希望能够和他聊聊。
唐辉把这当成river有意进军中国的信号,作为唐晟未来的掌舵人,他自然非常愿意多了解一些博伊尔的想法——也许将来唐晟能够成为river在中国的第一个投资对象呢?
在之后的两年里,他和博伊尔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在博伊尔身上他学到了很多西方商业理念,而博伊尔也经常感叹他特有的中式思维给自己带来了莫大的灵感。
但至始至终,river都没有启动他们的中国投资计划。
临近毕业的时候,唐致贤出事了,唐辉五雷轰顶,第一时间赶回家中,迎接他的是父亲的惨死和弟弟的发疯。
二十六岁的唐辉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肩头沉甸甸的担子,他强忍悲痛处理父亲的后事,安慰母亲,同时寻找合适的医院为唐熠治疗。不久之后,当唐熠情况好转,能够说出断断续续的句子时,他才知道害死自己的父亲的凶手竟然是通查和郑城!
而这个时候,唐晟因为郑氏集团的倒戈一击,资金链严重断裂,摇摇欲坠。
唐辉辗转在公司与医院之间,心中怀着对郑城和通查刻骨的仇恨,整个身心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撕得支离破碎。走投无路之际,他想到了博伊尔,于是硬着头皮回到费城,请求river给自己提供风险投资。
出于对博伊尔的信任,唐辉把家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对他和盘托出,包括唐致贤、郑城和通查之间长达十几年的纠葛。他本来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但那段时间他太累,太崩溃,所以对亦师亦友的博伊尔失去了应有的警觉。
“我最大的错误,大概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但当时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老师,也是我拯救唐晟的唯一的希望。”唐辉低沉沙哑地讲述着,“博伊尔先是非常诚恳地安慰了我,之后问我‘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我告诉他我已经束手无策了,既无法支撑唐晟,也没有证据把通查和郑城送上法庭。”
那天的情景在脑海中像昨天一样清晰,唐辉清楚记得在博伊尔宽敞的客厅里,他给自己灌下一杯白兰地,对博伊尔说:“谋杀案唯一的人证是我弟弟,但他已经被诊断出严重的精神障碍,法庭根本不会采信他的证词。即使采信,我也不能把他送到警局去一遍一遍地接受盘问——他才十三岁,反复回忆那些可怕的场景会彻底毁了他。”
“太遗憾了,唐。”博伊尔给他添上酒,同情地说,“我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可是你的家人现在只能指望你了,你得像个男人一样坚强起来。我知道你迫切地想要为你父亲报仇,想挽救唐晟,但……你必须得想出实质x_ing的方案来。”
“我知道,可是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唐辉无奈地说,“博伊尔,你了解唐晟,我曾经跟你谈过我父亲最近的商业计划。你能不能考虑让river给我一笔投资?我只要有一期的周转资金就能度过这个难关。”
博伊尔为难地沉默了,握着酒杯想了很久,抱歉地说:“对不起,唐,出于个人感情我非常想帮你,但你知道,作为river的cio我必须对得起董事会的信任。”
唐辉瞬间便绝望了,但博伊尔又说:“不过有条路也许可以试试,river投资了一个非常尖端的医学计划,他们的cto(首席技术官)想在中国地区设立一个实验室,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合伙人。如果你愿意接受这个项目,唐晟就可以拿到一笔不菲的投资。你拿这笔钱打个时间差,或许就能度过这个难关。”
唐晟从未接触过医学项目,但这个消息对唐辉来说不啻是一根救命的稻cao,他立刻接受了博伊尔的建议,和他一起约见了那位神秘的cto——dr.ito。
他们乘博伊尔的私人飞机从费城出发,几个小时之后到达一座风景优美的研究中心。唐辉全程被蒙着眼睛,对飞机航向、目标方位一无所知,博伊尔对此的解释是“商业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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