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娱”一楼的设置和曾经的“鼎丞”有些相像,沈灼将新艺人的练功房也设在了一楼,一是方便他们进出和对外宣传,二也能增加他们的压力和上进心。
此时练功房那边一片安静,灯光悄然的亮着,门却关的很紧。
沈灼脑海里突然变闪过一抹很久之前的记忆,他加班下楼,那个男孩却还在楼下的练功房刻苦极了的练功。
——没有人的成功是一蹴而就。
——也没有人会轻易成功。
沈灼将视线从那里收了回来,慢慢的从大厅里走了出去。
因为晚上没人,所以他的车就停在了地上的一片小停车场。
京城的冬天风大且冰冷,凉风吹过来立刻给人一种冻透的感觉,明明时间还不算太晚,但路上的行人已经寥寥。
沈灼开了车锁拉开门上车,伸出一只手拉手插,另一只手便准备抬起来准备去握方向盘。
可是他刚刚将左手拿起来,还没握上方向盘,便微微愣了一下。
在车里暖黄色的灯光下,他刚刚咳嗽时用来挡在嘴前的那只手,手心里全是绽开来的暗红色。
那些已经连成一片的暗红顺着手心的纹路一点点铺展开来,崎岖拐弯的在手掌里呈现,就像是一个恐怖的怪物。
沈灼试着伸缩了一下手指,皮肤拉开与收缩间,一种涩然的粘腻感便在手心里弥漫出来。
又也许,这一片暗红曾经是鲜红色的,在它刚刚诞生的时候。
沈灼有些茫然的在驾驶座上沉默了一会儿,刚消停了不久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他拿过手机看了看,还是lin的号码。
正常情况下lin是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来电话的,那么打电话来的只可能是某个不正常的人。
沈灼从车里的抽纸盒里摸了张纸出来,对着手心擦了两下,可是血迹已经干了,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他只能放弃的把纸先丢在了一边,然后将副驾驶上手机拿了过来。
“喂?”
“是我……”电话另一头果然不是lin,苏净丞这家伙不知道把人家手机租借了多久,还是压根就不准备还回去了。
他似乎酝酿了一下措辞,可惜再也没有了曾经说情话的技术,好半天后才小心翼翼道:“宝贝……不、沈灼,你睡了吗?”
沈灼皱了皱眉:“有事?”
“没事……”苏净丞似乎被沈灼干脆利落的两个字噎了一下,但又不舍得把电话挂了,于是更加谨慎道,“你刚回国,倒时差如果累的话就早点睡觉……别加那么多班。”
“苏净丞,‘一娱’是我的公司。”沈灼将自己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他一边回话,一边将自己那只没擦净的左手心翻过来,借着车里的灯光看了看。
血迹被纸巾擦了一半,留了一半,更显不堪。
沈灼觉得自己其实早都已经说不出来他自己是什么感觉,他在安静中叹了口气,想了片刻,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先已听得对面苏净丞的道歉。
是真的道歉,而且带着些从来不符合他自身性格的诚惶诚恐:“沈灼,我发誓!我没有想要干涉你公司的意思,你别误解我……好不好?”
沈灼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苏净丞这句话,曾经两人的身份现在却像是对调了一般,苏净丞突然将他捧的很高,像是呵护备至,生怕就连说错一个字都是伤他。
可沈灼却觉得自己已经感受不到任何创伤,他像是已经滚过刀山和油锅,皮糙肉厚,而且麻木不仁。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终于还是没有再拿出生硬的态度,而是不急不缓的退了一步:“好了,我会早点回去睡的。还有其他事吗?”
苏净丞小小的松了一口气,靠坐在病床上,见不到光的眼睛里始终一片漆黑,他却觉得眼前分明因为沈灼的柔软而亮了起来。
他搏了太久,终于搏得了一线生机。
“财产转移协议我已经签字了,明天我让lin和我的律师拿到你办公室去让你过目,没问题的话签字就会生效。”
苏净丞将电话麦克风更靠近自己一点,像是想要拉近自己与沈灼的距离,“所有资产可能资料有点多……你别不耐烦,都认真看一遍,可以吗?”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苏净丞问他的话后加上了询问词,千方百种,却从没有遗漏过。
这样行吗?
好不好?
可以吗?
沈灼摇了摇头,平淡道:“后天再让他们过来吧,明天我有事要出去,不在公司。”
“你去……”
——你去哪里?
可是苏净丞却终究没有问出来,他及时的将自己说到一半的话咽了回去,僵着身子坐了一会儿才道:“那我让他们周三过去,没关系,你有空的时候都可以。”
他想了想,又在后面补上一句:“要注意安全……”
这句话听上去莫名的熟悉。
沈灼突然想起,在已经错过的那些漫长而遥远的时光里,每次苏净丞出远门之前,他也会这样次次叮嘱。
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你会觉得他无比脆弱,无比娇气。
他就算短暂的出个门你也会担心他出意外,他咳嗽两声你就怕他感冒,就连他洗盘子你都要担心他划破手。
他幸运的曾经感受过,也幸运的再也感受不到了。
沈灼在座位上安静了一会儿,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点亮的车灯前有灰尘浮动的影子,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缓缓道:“知道了。”
“早点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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