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大林山中散发着青青木叶混合着泥土的味道,初晴的阳光洒满大地。
慕紫乔和芮央手牵着手走在大林山中的小路上,战争结束了,芮央的伤也好多了,他们近日便将返回京城了。
慕紫乔将身上的披风取下,拢在芮央的身上,语气中带着心疼的责备:“刚下过雨,山中路滑,湿气又重,你这伤还未好,却偏要出来逛。”
“央央在那榻上躺了这许多日子,都快要发霉了!再不出来看看,日后回了京城,便见不到这边境的景色了,”芮央忽而软语道,“何况,路再滑,皇兄也不会让央央受伤的,是不是?”
“央央说得极是,”慕紫乔突然一弯腰,便将芮央打横抱了起来,“如此,央央便不必怕滑了!”
芮央惊得在他怀中一顿挣扎,俏脸粉嫩动人:“快放我下来,青天白日的,让人看见······”
“荒山野岭的,哪里有人······”慕紫乔话未说完,便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个妇人,远远地听见动静正往这边观望着,还真的有人。
芮央双脚落了地,难为情地抬头嗔了慕紫乔一眼,他嘴角勾着一个好看的弧度,桃花眼中带着微微的笑意。
两人向着那妇人走了几步,芮央突然惊诧地唤了声:“古姨?您不是应该在华山么,怎么来了大林山?”
这妇人穿着件普通的民间布衣,蓝底碎花,行动间极是精神,她正是华山伙房里那位一直对芮央照顾有加的古姨。
古姨亦是惊讶地愣了愣,目光在芮央与慕紫乔之间流连了片刻,便有些过来人的了然于心。她不慌不忙地行了个礼,说道:“见过皇上、小姐。”
芮央心中有些不解,在华山时,古姨一直唤她名字,回了宫,旁人也都称她公主,还从不曾有人叫她小姐。她暗自嘀咕着,莫非古姨年纪大了,没认出自己么?
芮央问:“古姨,您叫我什么?”
古姨却是未答,转向慕紫乔,语带关切:“皇上身上的星月镖之毒可清了么?”
慕紫乔怔了怔,随即明了,他也依着芮央对她的称呼说道:“想必那送上解药配方为朕解毒之人便是古姨吧?听宫人说,来人不曾留下姓名,朕正愁无处报答。”
古姨摇了摇头:“说什么报答,若非先帝,小妇人早无安身之所。”
她向着自己来处回望了一时,这才向着芮央说道:“我今日是特来这大林山为你生父祭扫的,不唤你小姐,唤什么?”
这话,让芮央和慕紫乔都大出意外,芮央一把拉住古姨的手:“古姨,您在说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松苍竹之下,立着个孤零零的石碑,碑上写着蒙塔的名字,却并无立碑之人。当三人站在这长满青苔的碑前,默了许久,古姨终于开口,说起了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你们可知,为何这碑上没有立碑之人?那是因为,为你父亲立碑的,正是先帝。”
为敌军将领立碑的皇帝,还真是闻所未闻。
“小妇人原名叫做古莉金,是当年或赵国蒙塔大将军府中的乳娘,小姐自出生起,便是我带着的。将军夫人,也就是小姐的生母,是个大梁人,就住在大梁边境一个小村子里。将军与夫人感情极好,却因为夫人是个大梁人,或赵国皇帝便不许将军迎娶她。夫人在生下小姐后不久,便离世了。”
“或赵与大梁的战事,一打便是数年,将军深知两国百姓之苦,是不愿意出战的,或赵皇帝便在他身上下了明月散之毒,后来,又丧心病狂地给尚在襁褓中的小姐也下了毒,将军不得不挂帅出征。”
“将军带兵,军纪严明,从不许手下人骚扰无辜百姓,他又深谙兵法,是个难得的将才,与先帝做对手做得久了,也赢得了对手的欣赏,两人便是英雄惜英雄。可是身份敌对,两人从无深交。”
“当时的兵力,大梁强,而或赵弱,在最后一役中,或赵兵败,将军被迫逃于大林山中。或赵皇帝迁怒于将军,竟然断了解药,让将军于大林山中毒发。”
“先帝带兵搜山时,正值将军弥留之际,他中毒太深,没有解药,根本熬不过去。痛苦中,他求先帝帮他解脱,并将小姐托付于他。”
古姨长叹了一声:“有许多事,是当年你父亲身边的副将告诉我的,他带着先帝找到我们的时候,小姐已经毒发了,好在他们良心未泯,对个孩子下的药并不重。将军知道,他兵败身死,我们在或赵也绝无活路,唯有大梁皇帝,才能保住小姐,平安地活下来。”
“后来,先帝便将我安置在华山,将小姐带回宫抚养,后面的事,你们也便知道了。”
“如今,两国百姓终得太平,将军在天之灵,也将安息了······”
真相大白,芮央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父皇对自己恩重如山,皇兄更是从来不曾亏欠过自己,两行热泪一涌而出,慕紫乔拥上了她的双肩,芮央只觉得从来没有这般轻松,这般幸福。
这日,两人一直在大林山待到日暮时分,相拥着坐在山坡远看夕阳余辉。
慕紫乔低声地问:“你会怕吗?往后的日子,还会有阴谋算计,权力斗争,还会有战火杀伐,恩怨仇恨。”
“我不怕,只要与皇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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