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草叶覆盖的地方,并不是一块草坪,而是一个隐蔽的洞口,他们自陡坡上一路滚下来,径直压在那片茂密的绿色上,却并没有着陆感,而是突然高空坠物地,跌入了这个地下的洞中。
幸亏这洞并不深,且地上铺了厚厚的树叶,要不然岂非要断胳膊断腿?谢未未庆幸地想着,又去查看了一下明城璟,除了细小的擦伤亦无大碍。
谢未未这才举目四望,开始细细地打量自己所处的地方。这里洞口虽小,下面却很宽敞,便是同时容纳几十人,也是没有问题的。
洞的一侧,长了几棵老树,根部在洞底,枝叶伸出了洞外,谢未未久居山林,倒也认得这种树。它叫做格木,坚硬如铁,又极其耐腐。这几株格木就像是房屋中的顶梁柱一般杵在洞中,支撑着洞口旁边的洞顶。
她走了一圈,见洞中并无危险的虫蛇猛兽,而她折腾这一日也早已是极其疲惫,便坐下来靠在明城璟的身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洞口的绿叶缝隙之中已经透下几缕光亮。
谢未未是被明城璟闹醒的,他就软绵绵地趴在她的身上,嘴巴有一下没一下地咬她的唇。她伸手撑住他又要靠近的脑袋问道:“你在干嘛?”
明城璟认真地回答着:“我饿了。”
“饿了也不能吃了我吧!”谢未未绷着脸说了声,“下去。”
明城璟耍无赖似地趴在她向身上没动:“我不下去,我受了内伤,动不了了。”
“动不了了你是怎么爬上来的?”谢未未不由得笑出声来,“你不用装了,我之前帮你看过,你的伤根本没什么事,看不出,你打人不行,挨打还是蛮行的。”
这话怎么听着也不太顺耳,明城璟黑着脸问:“你还会医术?”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谢未未一边把明城璟推开,一边站了起来,“陆婆婆的医术不错的,我见多了,就会了那么一点儿。平时上山,偶尔还会遇见受伤的野狗啊、野猪啊……”
谢未未收了声,因为她感觉身后的目光有敌意,回头一看,明城璟果然气鼓鼓地瞪着她,脸色也更黑了,不过,也兴许是洞里太暗了。他问:“你到底是想说陆婆婆是猪,还是想说我是猪!”
妈哎,自己这还真是不会聊天,几句话把他俩都骂了?
她在洞口的下方走了几步,回身捡起几个果子献宝似地冲着明城璟叫着:“你快来看,天不绝我们,洞口的果树上的果子熟了,除了摔破了一点,还是好好的呢!”
明城璟果然不再计较那个谁是猪的问题,起身凑了过来,这种又青又小的野果,若换了在平时他是瞧也不会瞧上一眼的。
谢未未欢天喜地地捧着几个果子左看右看,又在衣服上将尘土擦了擦,便听见明城璟喃喃地说着:“皮……破了……”
“破点皮有什么关系,这种时候有得吃就不错了,你可真是公子病……”谢未未抬起头来,却诧异地发现,明城璟的注意力半点也不曾在那果子上,却是目光呆滞地盯着她的脸。
头顶,洞口那细碎的阳光洒下来,此刻正照在她的脸上。谢未未终于明白明城璟在说什么——经过那温泉的水一泡,她的面具边缘早就翻起,许多地方都与她的脸脱离,她现在的脸,一定就像是一只正在脱皮的蚕。
☆、第一百零七章假凤真凰
在明城璟审视的目光下, 谢未未如坐针毡, 她惴惴不安地抬手去摸自己的脸,心中暗暗地想着:“这下亏大了,这人·皮·面·具是陆婆婆的宝贝, 自己这番磕磕碰碰下来, 若真是弄破了,就是打一辈子猎怕也赔不起。”
正自想着,明城璟已经抢先一步捧住了她的脸。他好像很紧张,紧张到呼吸不畅, 手有点抖,脸也有点发白。他的指尖从面具上轻轻地划过,像在触碰一件稀世的珍宝, 谢未未隔着面具感觉他微凉的温度,和轻柔的抚摸,他的手终于停在面具翻起的边缘,开始揉搓。
那面具极为精致也极为轻薄, 谢未未刚刚回过神来, 想要提醒他轻点,却已经感觉到那面具从边上开始一点点在他手中被毁灭。
他每扯下一点, 谢未未就心疼一下,无价之宝啊,就这样被他扯成了渣!谢未未的心在流血,你扯碎它不难,我赔起来可就要了老命了!
然而, 心在流血的人一抬头发现,对面的人竟然在流泪。他一块块地揭下面具,她真实的眉眼一点点露出来,他曾经多么熟悉的绝世容颜,宛如那段他以为再也回不来的旧时光一般,带着深入骨髓的相思之痛,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的手颤得更加厉害,他渐渐地泣不成声,他目光痴恋地流连在她的脸上,胸膛不断地起伏,早已哭红了眼:“央央,我是不是在做梦,你终于回到我的身边了,这一次,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是男是女,我都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也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
他长臂一伸,已将她紧紧地搂进了怀里,他的眼泪让她的心也疼了起来。她轻轻地靠在他的怀中,红着眼圈说道:“我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你几年来费尽心思地扳倒康州王,除了想要为民除害,间接地拒婚,其实你更多的,是想为我报仇吧!”
明城璟的身子一怔,他抓着她的双肩死死地盯住了她,漆黑明亮的眸中有异彩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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