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年,许巍洲以太子身份前往边关,与突厥、东弥国签订了休战和谈的协议。
三年后的许巍洲,早已褪去了之前的青涩稚嫩,变得成熟老练,言谈举止间优雅从容,举重若轻。
那拉静静看着许巍洲,不知怎的,心中却泛起浓浓的酸涩。谈话时,对面的这个人,会保持着最礼貌的微笑,让人完全看不透,他也再看不到他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万物身前过,片叶不沾身。
也许说的就是现在的许巍洲吧?似乎任何事情,都不会在他心中划起一丝涟漪,所有的一切,都是风过无痕。
“你变了很多。”谈完议和的事后,那拉屏退了身边的侍卫,对着许巍洲淡淡道。
“是么?你倒是什么都没变。”许巍洲的语气平静得有些冷漠。
“我很抱歉……”那拉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开口道,“当年我没有想到,会因为这件事,导致黄璟瑜他……”
“你闭嘴!”终于,许巍洲平和得毫无波澜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怒意。
那拉愣了愣,继续道:“洲洲,我其实……”
“那拉王子。”许巍洲打断道,“我现在是大鄌的太子,与你并无过多交情,这样称呼是否有些不妥?”
“为什么?难道他不是这么叫你的?”那拉似乎完全忽视了许巍洲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自顾自说道,“洲洲,这句话三年前我就想说了。我是真的喜欢你,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
许巍洲上前一步,掐住了那拉的脖颈,将后面的话生生掐断。他脸上遍布阴霾,瞳孔中尽是戾气,一字字道:“你也配和黄璟瑜相比?那拉,你知不知道,我是用了多少理智,才能控制住不杀了你?!”
看着对方的脸颊逐渐涨得通红,许巍洲冷笑着道:“当初若不是你,用这阴毒的反间计,父皇也不会召我立即回宫,我若不回去,后面的一切都会不一样。都是因为你……”
那拉的眼神有些涣散了,他皱着眉头,嘴巴开合着,似乎想说什么。
许巍洲厌恶地松开手,将那拉扔到地上,冷冷道:“我来此与你签订合约,只是因为这个合约对于百姓是件好事,除此以外,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若再有这种事情,我可不能保证你还有命在。”
语毕,许巍洲转身往帐外走。
那拉缓过气来,低声道:“他不希望你这样。”
许巍洲的微微脚步一滞,又继续走着,那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不会希望你活在痛苦和绝望里,更不希望你被仇恨困住一生……”
许巍洲掀开帐帘,外面的阳光出奇的炫目,他伸手挡住,微微眯起眼,这才看清了帐外守候的侍卫们。
这些都是三年前追随他的人,他们似乎一点都没有变,不同的只是,他们已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将士。
许巍洲闭上眼,呼吸着相同的,干燥而凌冽的塞外的风,这独特的气息,让他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黄璟瑜还在的时候……
他会微笑着捏他的脸,他会解下身上的披风给他披上,他会把最大块的肉留给他,他会……
可惜,睁开眼时,一切却像泡沫一般破碎了。
物是,人已非。
这次回朝后,皇帝病得更重了,终日只能卧榻休息,连行走都非常吃力。太医换过一批又一批,却都是不见好转。
准备了三年的许巍洲,借着百姓上书请愿的由头,重新彻查了十一年前黄将军谋逆的案子。办案官员很聪明地隐去了许巍洲母亲的事情,转而将罪名安在其余被定罪的人身上。
十年旧案一朝沉冤得雪,朝中震动,百姓们怒骂奸臣,高呼圣上英明,文人骚客赋诗写戏本子,史官更是将此大书特书载入史册……
举国欢呼的时刻,许巍洲却是出奇的平静,甚至觉得有些凄凉。黄璟瑜一直以来的心愿终于得以实现,他却仿佛失去了目标,有些茫然。
这一夜,许巍洲去了宫外的山上,那里有他给黄璟瑜立的一座碑,这三年来他时常会独自一人来给黄璟瑜烧纸,说说话。
“我帮黄家翻案了。”许巍洲的双眸里印着火光,“我答应你的事,总算没有食言。”
空荡荡的山中,没有回应,只有几声低低的虫鸣。
“可是你呢?你答应我的事情呢?为什么没有办到……”
“你答应我会活着,等我来救你出去的……可你现在在哪里?你为什么不等我……”
山风呜咽,万籁俱寂,纸烧尽了,火光逐渐暗淡下去,暗红的纸屑在风中扭曲,只余一袭月光洒落下来。
许巍洲靠坐在树下,打开身边的酒坛。烈酒入喉,这般强烈的刺激似乎唤醒了他沉睡的心。他盯着空中的明月,轻声道:“黄璟瑜,陪我喝酒吧,然后,我们一起看日出……”
他不记得喝了多少酒,只记得喝得沉醉时,似乎有人扶起他,抱住了他。那是他最熟悉的怀抱,温暖厚实,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璟瑜……你来了……”许巍洲高兴地抱住那个身影,靠在他身上沉沉睡去。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他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和胸膛里呼吸的律动。
“璟瑜,我好想你……”许巍洲轻声喃喃道,“你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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