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么害怕去相信么?黑钢这么问我,可我又该怎样回答他呢,让看着至亲死在眼前的我相信身边的人不会出事?还是带他去看一夜之间血流成河的色雷斯国,徒劳无功地哭喊着询问为什么那个最疼我的王突然变成了魔鬼?
可我这个罪孽深重的人,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
雨又开始落,击打着心口让我不能再等。
“等一下……”
“你再拦,我就要动手了。”
我用毫无温度的声音打断他略带犹豫的阻拦,犹豫出卖了他的担心。
于是,就只有雨声填充沉默。
雨越下越大,狠狠地击打千疮百孔的大地,黎明前灰蒙蒙的天空没有半点美感,在这东京,只有令人感到危险在逼近的窒息。我赤脚踩在这砂地上,听到那少年音时,正努力活动酸痛的腿骨,想迈开步伐。
“如果……”
和那少年一模一样的声音,却是一听就知道不再是那个孩子。
“如果你因去救她而受伤的话,小樱……不,公主会更难过。”
那少年的心根源的地方,当然不会有半点的逊色,他的眼神更加深沉得多,却一如另一个他那般坚定。
“那样的话,她内心的伤,一定会比身体上的伤还要痛好几倍,就像你不希望公主受伤一样。”
因我而难过这种事本是不应该的,可是以女孩子的善良却一定会如此……眉眼一样的少年话说到如此真诚……
让我如何反驳。
沉重的腿放下,看着地面,连眼皮都沉重。
“你们真的是……一样呢。”
可你们这样的话,我不就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么。
因为不管怎样,我会给你们带来厄运这一点,都是无法改变的啊。
……
雨击打着后脑,顺着发丝流到头发,有点火辣辣的感觉,可就如小狼所说,这点痛楚远不及等待带来的痛;心依旧乱得没有头绪,麻木酸痛的肢体让我很想摊软下来,可是总有一个声音让我强撑着站住,甚至想要不顾一切地冲出去……直到这种进退两难的煎熬快要让我疯掉的时候,摩可拿的一声惊呼让我们不约而同地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小小的身影立在地平线的中央,几乎要被废墟和暴雨吞没那样柔弱,却又如同神祇般强大。
“小樱——”
……
什么也不顾了,你回来就好。
我不知道为什么上一秒还吱啦作响的骨节会突然变得如此灵活,身体、就连眼睛似乎都不再疼痛,赤着脚跑在砂石上也没有任何感觉,我几乎是机械地奔向那个少女身边,心口却有什么即将呼之欲出的那样鲜活。
“对不起……”
我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听到这句话。
“法伊先生痛苦的时候,我什么都做不了……对不起,”她强撑着抬起头,“所以,现在你一定也比我……要痛苦……得多……”
“小樱。”
将雨披裹在她瘦小的身体上,遍身是伤的女孩扶着我的手臂,我看见她原本翠色的一只眼睛已被淌下的鲜血蒙住……明明已经狼狈不堪,明明虚弱得都快昏了过去,可是她……可是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让我一口气梗在咽喉,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即使如此……”
——我还是很庆幸,你活了下来。
傻孩子,你,在道什么歉。
……
至于后果侑子小姐关于整场旅途真相的解说,就像我一直以来猜测的结果一般无二,无非便是那个夹缝中的男人自己也提到过的“愿望”——需要达成两项条件,第一便是小樱国家,即玖楼国的遗迹;而第二,就是这场旅途本身,为了让小樱的身体通过穿越次元和时间来积攒力量,借以达到他的目的。
我明知道,却没有说。
“因为这样,所以飞王将小樱公主的记忆化成羽毛,并且散布到各个次元,好让你被迫踏上收集羽毛的旅程,”侑子沉声道,“他捉住早已得知飞王企图的小狼,然后创造一个什么都不知道,而视收集羽毛为第一优先的小狼,”
……这些,都与我在冰天雪地里听到和日后想到的别无二致,是以我做不出惊讶的表情。
不过,也有我想不到的,那就是黑钢的过去。
——原来他是被那人害得家破人亡。
……
“这其中有什么关联么?”他沉声道。
“为了让你离开诹倭,成为日本国的忍者,之后服侍知世公主,等待有一天外出旅行……因为在日本国,能够将人送往异世界的人,就只有知世公主而已。”
他的眉心深深拧紧,“服侍知世公主是我自己的决定。”
“嗯,知世公主也是这么相信,正因如此,就算她知道飞王的计划,还是将你送了出来。”
魔女小姐对他的说法表示认同,我却觉得这其实并不顺理成章。
——到底为什么要送他出来?
我知道黑钢的话是真的。他根本不认识次元魔女,更枉论做了她的棋子,而若在知世手下,就算刀头添血,也本可以不必沦为飞王的棋子,那……知世公主为什么要让他来?
脑海中不知闪过了什么,纷乱的思绪让我抓不住那一闪而过的想法,只听得已经叫了一百多年的名字被提起……我不禁浑身一颤。
法伊。
“被安排好的事和不是安排好的事,你都已经知道了吧?”
我低下头去。
……
是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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