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是顺手搭了一把,触手一片粘腻,但一向爱干净的我却并没怎么讨厌。对血腥味几乎是习惯性的不排斥,这份不正常的安详让我忘记了自己怪物的身份,因为哪怕双手都沾满了少年的血,也只是像以往一样感觉到温热而已。
所以,就算处理伤口的场景极为沉默,也不至于让我把注意力放在血液上,也就不会引起除了思想的纷乱外其他的异样。所以,我也并未因这尴尬而退去,只是腆着一张脸在这里冒充医护人员,直到药和血沾得满手都是,然后才在另两人的目光中去到小樱的房间,跟痛心到无法成言的女孩道一句平安。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出神,天色似乎又暗了一些。偶尔有人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但那些人也只是看过后便匆匆避开,而不像某些人那样爱管闲事。
毕竟还是很尴尬的,当时。
当时,黑钢一手扶着少年,耐心地等他慢步挪进来,才用右手扶住门把,将我们与他身后的世界隔绝。关门的声音有意压低了一些,但陈旧的门轴还是叫得刺耳,在房中休息的小樱因而醒来,出门便见到那张熟悉的脸,熟悉的少年,浑身都是瘆人的血腥。
自从来到这里便没有过安宁过的日子,因此即使是小樱,也早已见过了许多……场面,但毕竟叫做小狼的少年对她而言还是有所不同,所以她的瞳孔还是狠狠地缩了一下。
我想有一个瞬间,她是想照顾他的。
但很可惜,她却在伸出手时恢复了清醒,毕竟眼前的小狼不是曾经的小狼。
所以,那双手也只能尴尬地僵在半空,沉默着,满腔关切结在心口,悲伤呛得嗓音像雨一样沙哑,就连一句简单的问候也无法成言。
“小狼君……”
“……没事。”
只是日常的对话都难以维持。
我向着少年微微侧身,将小樱半挡在身后,尽量自然地阻挡两人的视线交集。
“我们去房间里吧。”
伤口总是要处理的,在客厅总归会有不便。少年低头不语,我则被另一道目光锁住,而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这目光的主人又在孩子气了。
我不得不开口,因为他挡在了房间门前。
“有事么,‘黑钢’?”
至于他是什么时候站到这里的,我大概没有注意。比我高了将近一个头的黑钢从未在气势上输过,哪怕是逞强。
从我的眼睛高度看过去,正好看到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线。这样看来,他的嘴唇似乎也不是很薄,大概是因为时常抿着才给人那样的错觉。我兀自笑了笑,都说薄唇的人大多薄情,我原也以为如此,没想到却是通通看错了。
我笑着,缓缓抬头迎上他的视线,果然是一副孩子气的表情。
他最近盯我很严,如今连和小狼一起出门的机会都不给我,就像是怕我会被挖掉另一只眼睛那样,十分的幼稚。
现在也是,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死死盯住我;我移开视线,发现少年也低着头……三人就这样对峙着,尴尬地沉默。我一时竟觉得这场面很是有趣,无声地笑得更深,直到听到意料之中少年的回答,也没有再去看那双错判了薄情的嘴唇。
“……就在这里吧。”
当时小狼淡淡的,好像什么都没说一样;而黑钢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不信啊。
我扯动一边嘴角,其实这样的关系,才真的在这城市里应景。长街上的漫步被一个家伙暂停的时候,我对着小小年纪沦为扒手的小姑娘笑笑,后者却惊恐似的跑掉了,大概是担心我会将她送往警局。
这样才对嘛。
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傻子一样地互相相信,明明没有任何保障,却似乎什么都能放心地托付给别人,甚至连性命都可以互相交托,就像是这世上从未有过黑暗一样,尤其是那个少年……我最近似乎笑得太多了,心跳得不正常,连眼前都有些眩晕,于是就地站住,一边扶墙调整呼吸,一边想着这一个小狼真是比以前那个聪明许多,比如他知道与我独处也许存在着危险。
也是啊,就连人类自己都未曾相信的彼此,又怎么可能相信我这个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怪物。
你问然后?
然后啊,我是怎么跑到这街上的呢。
虽然变成这样以后对血腥味敏感了一些,但远不及失控的程度,所以,被留在客厅里的包扎过程除了有些尴尬之外,总体上还算顺利。少年礼貌性地道过谢后回房休息,偌大的客厅里只剩我和黑钢。他单手插兜靠墙站着,视线低垂不知在看哪里。
我勾了勾嘴角走到他身边,起身时,破旧的沙发发出吱嘎的响声。我一手搭上他的左臂,然后带他来到我的房间。
“‘黑钢’不准我进门,自己却进得比谁都顺呢。”
之所以说是用搭的,是因为他的确没有什么明显的反抗和躲闪,除了接触瞬间那片刻的犹豫之作,我和他的动作就自然得像深深相爱的情侣一样。我关了门,反手按着他的肩让他坐在床上,没有期待他的回答,也没有去看他皱眉的表情。
“你……”
“‘黑钢’不要误会嘛,我虽然觊觎你的美色,但还没饥渴到那程度。”我把医药箱随意地放在一边,然后自顾动手去解他的外套。
他不再说话。
“唔,不问了?”我淡淡道,“我倒是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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