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被父亲所伤,过度恐慌,根本没发觉你躲在暗处。你以为的,只是你的错觉而已。”
说罢,纪潜之指尖弓起,猛然插入石永苍眼眶,将两个浑圆眼珠活生生剜了出来!
滚烫鲜血pēn_shè而出,满满溅了纪潜之一脸。有些血水流进了眼里,他用力一眨,鲜红液体便如泪般滚落脸颊。
石永苍的身体在抽搐,似是忍耐着极大的痛楚。
但这个人没有叫,也没有倒下。虽然依旧跪着,脊背却挺得很直。
纪潜之突然有点儿后悔。
“我做错了。”他惋惜地拍拍石永苍的肩膀,环视四周,一声长叹。“我不该一时冲动挖掉你的眼睛,最起码得留一只。真可惜……”
“现在你没法亲眼看到自家兄弟惨死的情状了。”
傅明关掉进度查看,躺倒在床铺间,揉了揉困倦酸涩的眼皮。
他听见外面有鸟雀扑棱翅膀的响动,风穿过树枝的呼啸声,溪水汩汩流淌的欢唱。侍女们端着茶水,说说笑笑,朝卧房走来。
他静静听着所有的响动,分辨着每一种声音的来处。也许不久之后,纪潜之就会回来。
纪潜之什么时候回来呢?
到时候的自己,又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迎接呢?
第54章 皮囊(七)
夏川阁老阁主的尸体躺在练功房里,在阴沉光线的笼罩下,如同一堆模糊而怪异的破烂。
聂常海一声叹息,走至夏有天身边,轻言抚慰几句。紧接着,他屈膝跪坐在地,带着一脸肃穆沉痛的表情,翻检老阁主的尸身。在场宾客均屏住呼吸,踮起脚尖吊长了脖颈,等待他的宣告。
“夏阁主身中两剑,伤及肺腑,应是当场毙命。”
聂常海说。
“依在下所见,老阁主已死去多时。仔细推算来,恐怕是三日前的事情了。”
此言一出,宾客们或惊或叹,人群间发生一阵短暂骚乱。夏有天手脚并用,爬到老阁主身上,颤抖着用双手翻看伤势。也许是因为太过悲恸,他的五官都在抽搐;青红的筋爬满了额头,仿佛下一刻就会炸裂开来。
“是纪家剑法!我认得!”
夏有天扭头面对门外众人,目眦尽裂嘶声狂吼。
“纪桐呢!纪桐!是纪桐杀了父亲!”
没人能回应他的问话。
纪桐已经死了。纪家发生惨案的消息,刚刚也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因为听起来太过荒唐,一时之间,谁也没法相信。
很多年来,纪桐一直是武林众人仰慕的对象。侠肝义胆,正气凛然,品行高洁又剑法超群。突然他就发了疯,杀了家人杀了自己。现在夏有天又指证纪桐杀父,这桩桩事件接连而来,谁能接受?
可是仔细想想,世上又怎么可能有真正完美的人呢?
也许以往的纪桐,只是戴着面具披着皮囊的戏子,给江湖做出一个漂亮虚幻的假象罢了。
“我家的心法,需得配合内家武艺……如若贸然修炼,极易气血逆流走火入魔……”夏有天絮絮叨叨说着,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肯定是纪桐贪恋心法,杀人偷书,结果把自己弄疯了!”
夏有天的推断合情合理,如此一来,似乎所有因由都解释得通了。
但宾客间依旧有人心存疑虑。
“没有证据,不可轻易断罪。聂掌门,夏阁主身上的伤,真的出自纪家剑法么?”
面对质问,聂常海只是微微合眼,一言不发。
沉默,便如同肯定。
夏有天顿时身体一软,瘫倒在地纵声大哭。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呐!纪桐已经得了报应!”
“……可怜我又去找谁报仇?”
字字泣血,句句动人。在场宾客无不戚戚,感怀万千。
聂常海站在尸体旁边,目光越过众人头顶,向远处望去。天空灰暗阴沉,似乎正在酝酿一场暴风雨。
昨夜那般美好的月色,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从此往后,一十七年。
江湖不复安宁。
——魔教猖獗,绿林祸乱,门派之间相互倾轧,争斗不断。江湖如此,非我等所愿。匡扶武林正义,还天下清明太平,各位英雄豪杰重任同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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