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的号角声已经吹响,低沉浑厚,充满哀悼之音,相互呼应,加入了这场黑暗的大合唱。军士们高声叫喊,马儿前脚踢扬,箭雨与尖刃锐利无比,残酷开始杀戮。
丛林用力吐出按捺多时的气息,整个夜晚顿时充斥人马哀嚎。
他听见马蹄奔波,铁靴溅起浅水,剑劈钢铁盾牌的钝音,钢铁碰撞的摩擦,弓箭呼啸,战鼓雷鸣,一千匹马同时发出惊叫。人们或高声咒骂,或乞求饶命,或得免一死,或劫数难逃,有人得以生还,有人则命丧于此。
有一次,他仿佛从身边听见了那伪帝的声音,清楚得好似他就站在身边,痛苦喊叫着,狼狈地滚落在泥土里,慌张地想要从宫殿里逃走,却被人一手抓住,惨白的刀锋恶狠狠地贯穿了他的身躯,带着血溅出来。
血液喷涌而出,炙热滚烫,让他发自内心的觉得痛快。
“——下雨了。”
伊文侧耳听了听外面风雨锤击的动静,对姬文纯说道。
“这对我们有利,你最好好好休息一下,文纯,等到城破之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从幻觉中猛然清醒的姬文纯摇了摇头,沉默不语地拒绝。
现在正是决战时刻,他哪有心情入睡。
伊文放缓了声线:“睡吧,等到醒来的时候,你就会成为这天下的共主。”
那个柔和的声音对他有种奇妙的魔力,他从来无法拒绝对方的任何要求,哪怕在他如此不情不愿的时候也是。
姬文纯努力想要克制着那种困倦的感觉,却还是沦陷在对方那对他来说从未想过想要戒备的声音里,坠入了冗长的梦乡中。
他又梦到了过去。
破城时的鲜血,母后将刀刃刺进自己的脖颈,免得沦落成为敌人手中的玩物。当他被士兵拉扯着头发,挣扎着拽出宫殿时,看到的就是一个个堆叠起来的尸体。
鲜血泼洒在宫墙上,曾经的侍卫们都成了地上毫无声息的身躯。
沦为俘虏的宫女们,努力克制住哭泣声,抹着地上的血迹,若是有士兵看上她们中的一员,就直接将其拉出来,施加凌虐。
中间曾有个宫女死命反抗,一直站在幼年时的姬文纯身边的将领就走过去,随着刀刃滑过,还在嚎哭着的女人就仿佛肉块一样,掉在地上无声无息了。
直到那将领收刀回来,始终看着这一切的姬文纯,眼睛也一直在盯着对方腰间那把滴落着热血的匕首。
整个皇宫遭遇的死亡的悲凉惨痛,可怕得让人心惊,以至于当新朝皇帝搬入皇宫中,也连续做了三日噩梦,最终苦恼之下,只能请来国师,驱魂镇法,清肃宫廷。
穿着灰麻布衣,手持着一只带水的白百合,赤着脚踏过尸体层叠的深沟的光头男人,祭祀咏唱悲歌的声音,作为质子被押解的旁观。
那一切都成为了姬文纯小时候永远的噩梦。
就算是后来接受了那本意心怀不轨的师长的教导,充满着希望,想要将自己的国家再次召在苍天厚土间的姬文纯,也依旧对外界充满不安定感,如果不是……
那个人的话。
——那个人。
在意识到这点的下一瞬间,姬文纯就突然惊觉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站在祭坛边上,沉默着看着祭祀的男孩,而是再次获得成年男性的体魄,拥有高大矫健的青年身体。
他正站在营帐里。
烛火许久没有添加蜡油,摇晃着明灭黯淡。
外面没有任何声音。
但是他什么都意识不到,只是凝视着营帐后面那个面目沉浸在黑暗中的模糊身影。
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却心知肚明对方到底是谁。
他听见自己心脏在快速跳动的声音,觉得这个场景竟然比战场上最生死一线的时候,都更让他恐惧。当那只箭矢射中他的胸口,差一点都能命中心脏时,姬文纯还能握着露出来的箭柄,冷静指挥下一步进攻。
可是,现在,他却像是已经被射穿一样,心脏被攥住,死死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能够做到的只有一步步向对方靠近。
那面目模糊的身影察觉到了什么,冲着他的方向微微抬起头,但却依旧沉默着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案台后面。
直到姬文纯跪在他面前。
用脸去贴近对方的面颊,去亲吻他的唇,亲吻赤诚热烈,甚至近乎撕咬,交错着两人炙热的呼吸。
就算是行军六年,姬文纯的脸还是苍白,放在普通人身上,大概会显得有些病态,但他偏生长得极为好看。因此,这样的苍白在小时候是软弱可欺,长开后就是一种色彩鲜明的冷厉凛冽感,锐利得不能逼视。
可偏偏在这时候,向来冷酷锐利说一不二的少君,却在另外一个连脸都看不清楚的人面前跪了下来,用温柔得近乎虔诚的态度,亲吻着对方,抓住对方的手,让他胡乱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服。
“我终于触碰到了你……”
很轻的声音。
正因为能够触碰到对方的身体,而非在意识里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那个声音,才鲜明地意识到这一切不过是梦境。
——那么,如果只是梦的话,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姬文纯的呼吸越发粗重,他感受着对方身上模糊的气息,拉着对方的手,让他拉扯开自己身上的衣服。
“……给我。”
“操/我,干我,只要你愿意,怎么说都行。”
他似乎隐隐听见对方的低笑,和平时在意识里直接听见的声音,听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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