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兀自的燃烧着跳动着,偶尔会发出细微的“毕啵”声。火光中两人对坐着,身后的影子互相重叠,组合,貌似亲密。陆仁嘉巴巴望着那一片组合而成的倒影,攥紧的拳头,仿佛在蓄积身上微弱的力量,心里挣扎良久才有勇气,回过脸正视袁少磊,见他漆黑的眼瞳中倒映着自己的释然的身姿。微微一笑,摸上自己的脸,语气甚是平静,“大哥肯在我危难之时出手救我,我又岂敢隐瞒。我的脸……你现在看见的便是我的真面目。”
“你……为何?”袁少磊还是不能明白,静静的望着眼前这个突然蜕变,容貌清丽俊美的男子,他的身上笼罩着太多太多灰白朦胧的秘密,自己根本不能看透。这个人……这个人已经越来越不像自己当初认识的穆大青了。意识到此,才猛地醒悟,也许自己决定搭救他的那一瞬间便陷进一个灰白的旋窝当中,可如今与陆仁嘉那双明亮满是期待的眼对视着,他的心里却没有半分恐慌,或者后悔。
“你不觉得看着我眼熟?”陆仁嘉提醒着。
袁少磊借着火光认真的端详着他,猛的睁大眼,惊讶道,“你是陆寒声!”
“不,我不是他。”陆仁嘉断然打断他的结论,有些无奈道,“我只是长相酷与他相似,乔装打扮也正是为此……此人是朝廷与武林共同讨伐的对象,大哥身为朝廷官员,与我在一起,恐日后……”
“我不在意!”袁少磊抓住他冰凉的手掌,不许他怯懦与逃避,目光坚定,笑道,“我眼里你只是我结义的青弟,再无其他。”
“大、大哥。”陆仁嘉又刹那失神,望着他刚毅的脸,突然大声笑起来,“此生能遇上大哥这般英杰,也不枉来世上一遭了。”
袁少磊听着豪言壮语,一拍大腿道,“哈哈哈,若不是青弟,身子染恙,我真想与你通宵畅饮一番。”
陆仁嘉有些后怕,自己那酒品……还是算了吧。尴尬的挤着笑容道,“天色不早,明日还要赶路,歇息吧。”
“嗯。”袁少磊也不避讳,就着篝火边上干燥的地板,躺下倒头就闭上眼睛。
陆仁嘉睡在他身边,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身下睡得明明是干枯毛躁的稻草却比在吟苍居里柔软的蚕丝被褥更舒服,更容易使人入睡。陆仁嘉最后望一眼他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闭上眼,心里是少有的安宁。
在马车上颠簸三日,三日中袁少磊担心陆仁嘉体弱,不惜几次将真气渡与他。陆仁嘉虽不懂武学,但也知晓练武之人的真气是非常珍贵的,而这个傻大哥,却不惜自身三番两次将真气渡给他。蒙他所赐,一路上除却偶尔还有昏厥恶心的现象,倒极少再腹泻难受。
总算到了尚阳的修灵山下,山路崎岖,马车不能行。袁少磊给了车夫应得的工钱,又打赏了车夫不少的小费,两相欢喜。
此地苍凉与宣州城中的青山绿水大相径庭,陆仁嘉反倒欣喜异常,看来此地与宣州果然相距甚远。他用手遮在额头,烈日下望着这座朴拙的的深山老林,见其植被林木稀疏,岩石外露,色做土黄。细细品来,倒有几分神似中国画中“斧劈皴”的技法表现效果。
一路上两人相扶行走,道路陡峭坎坷。陆仁嘉额上已布满大汗,汗湿的衣服贴在背上,黏腻的难受。袁少磊想要开口劝他休息,岂料却遭对方轻笑,“我看上去就那般娇弱,大哥莫要将我与女儿家一同看待了。”
被陆仁嘉这样一句堵,袁少磊也不好再开口说他了。
正午十分,总算到达了修筑在半山腰的修灵寺。寺庙外头有一空坪,连着小半边的悬崖,崖壁上倒挂着一株盘虬卧龙的苍劲古松。
两人进了寺庙之内,寺庙大堂一尊石雕的观音,盘腿坐于莲花之上,虚展开的手掌中静放玉露瓶,面容祥静慈蔼。陆仁嘉合掌虔诚的对着寺庙中的观音像行一个跪拜礼。
这时从寺庙的侧门出来一位年过六旬的葛衣矮胖僧人,身边携有一小沙弥。见来者是袁少磊颇感意外,满布皱褶的眼遮掩不住的喜悦,沙哑着声音问道,“来人可是袁家阿狄。”
袁少磊双手合十,恭敬道,“正是阿狄。不瞒大师,阿狄此次前来有要事相求。”阿狄乃袁少磊乳名,袁母一生坎坷多磨,原是千金小姐出生,奈何看走眼私奔嫁与负心汉。丈夫嗜赌如命几次想要将他母子典当还债。当年袁母携带着5岁的袁少磊不堪受辱逃避其父,避祸至尚阳,本以为会饿死修灵山,得上天垂怜,让这修灵寺的主持善能法师收留、帮助。
善能方丈看了眼袁少磊身边,面色憔悴略有病态的陆仁嘉,眉目间尽是慈爱,平静道,“不碍的,两位远道而来,身体定是疲惫,且移步到后院说话。”转而嘱咐身边的小沙弥道,“净悟,去端些茶水。”
陆仁嘉伸出手腕,善能十指短粗糙黑,搭在他玉白的手腕上甚是突兀。
“施主原是中了水仙之毒。好在毒为渗入五脏,此时医治不会落下病根。”将他的袖子往上卷了卷,露出几点红色的暗斑,“这些红肿的迹象貌似漆树汁液感染所致。”
陆仁嘉对着眼前这个黝黑矮胖的僧人,顿时刮目相看,连连点头道,“大师慧眼,正是漆树汁液所致。”
善能微抬眼角,祥和的眼望着他清丽的俊颜,陆仁嘉有种被动洞穿所有心思的感觉,脸色有些不自然。却听方丈沙哑的声音缓缓的吐出,“身体发肤受制于父母,本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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