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身边大群人马呼呼喝喝在旁的刑部尚书,一脚踏进牢狱之门,便成了这副模样,别说去永晖堂过秋,便是乞一顿饱饭也未见可得。
承娘觉得有些落寞,这一天终于轮到自己身上。
十多年前,她的丈夫死了,孩子尚在襁褓之中,为了讨一口饭吃,为了养活孩子,不得不把孩子丢给亲戚,自己跑到当时还是刑部侍郎的冯侍郎家做奶娘,领了月俸回去的时候,原本冷脸的亲戚差点没把她供起来。
承娘是从那个时候尝到做人上人的滋味,在府外且不说,乡里出来的这一群姐妹里面,谁曾有过承娘这样的风光?
便是在冯府,她是小姐的乳母,也就是半个母亲,小姐再跋扈,还是听她几句劝的,因此有人得罪了小姐,都会找承娘帮忙开脱,承娘也算是府里的半个主子。
过惯了十多年的好日子,承娘没办法想象自己变得跟许国公府的那些人一样,要如何度过。
承娘从齐王府走出来,拐了个街角,在街巷尽头上了一个蓝布小轿。
“快些走。”承娘不住的催促的抬轿之人。
小轿很快在街角消失。
——
“小姐,齐王答应了,说明日,便来会小姐。”
“真的吗?”冯珠珠惨白的脸上有了些起色,原本躺在床上的她,很难得的去握紧承娘的手:“承娘,你看我现在颜色可好?”
承娘心里咚咚打着鼓,心不在焉的敷衍她:“是啊,殿下还记挂着你的身子,本来想叫你养好些再出来呢,你这心里不放心,殿下自然也是不安乐的,你看要不要先缓缓,等颜色好些再跟殿下会面?”
冯珠珠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了,意思就是她不美了么,不如之前颜色好了,如今的她敏感多疑,稍有不慎就能触碰到她的逆鳞。
“什么意思?我的脸怎么了吗?殿下可是一直夸我红润好看,如今我颜色不如以前了吗?”冯珠珠颤抖着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她不相信,她那么美。
承娘被她这副模样吓到,连忙宽慰,心里已经起了旁的心思。
不行,若是叫她知道齐王已经跟冯家,跟她划清界限,指不定还要发什么疯。
理智告诉她,除非是跟自己过不去,否则不要跟疯女人计较。
承娘抱着坐起来的冯珠珠,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姐,你且好好歇着,承娘给你炖点生化汤,咱们养的好好的啊,比之前还好看呢。”
承娘并没有去小厨房,而是径直去到自己藏私房钱的地方,这么多年在冯家的侵染让她明白一件事情,她如今这个年纪,实在是没有必要再为这样的主子卖命。伺候了她十六年,喝着自己的奶长大,自己看着她牙牙学步,长大,嫁人,没换来半点好,动不动就是要把人舌头给拔了。
承娘想到自己的儿子,也如她这般大了,再过两年也要娶亲生子。
数了数这么多年来存下来的私房钱,带着儿子回乡下买一块地,好好过生活便是,何必要跟着这么没良心的主子瞎混。
她承娘又不是傻。
承娘看着包袱里面的银两、首饰,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夜还未深,哄着焦躁不安的冯珠珠睡下了,承娘这才安心起来,乘着一抹月色,带着这么多年存下来的积蓄,消失在街头。
第五十九章
赵王、君湄一行人, 从开封出发、途径商丘、蚌埠等地。
赵王自是一边办公,一边赶路,其后的日子里, 马车里面的两个女眷脸色渐渐不好起来, 赵王心疼君湄,也就不强赶路了, 经常是走上一日,歇上好几日, 等人好了些, 再继续出发。
好在越往东, 官道越是平摊,人也越来越适应马车的颠簸,到其后几日也不在恶心想吐了。
于半月以后, 终于到了江都。
——
熙熙攘攘的节奏,拥挤穿梭的人群,江都与情感上来说,是母亲少时候待过的地放, 君湄有些好奇,到底这块地放是一片多神奇的土地。
君湄自小在北方长大,对南方土地的好奇, 对江都这片神奇的土地的向往,从心底里迸发出来。
同样也是北方长大的九皇子,瞪大着眼睛看着外面的情形,内心澎湃, 他的感官就是:
解放了,终于!
内心可以狂奔了。
九皇子自出生以来就没来过江都,更没有出过京城,见到这样的场景当然有些激动,但赵王是见过世面的,自然不会为这些街头小巷的情节打动。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若是住在行宫内,君湄难免会见到公主郡主什么的,在这些人眼里她这样的小女子算的了什么?
他一点也不想叫她受到一丝窝囊气,于是找友人借了一处宅子。
想想也是窝囊,原本该是大夏朝最有钱的赵王,居然要住在借住的宅子里。
秀娘低声抱怨:“赵王殿下怎么落魄成这样了,听说这宅子还是找荀家的表舅借来的。”
君湄笑了笑,赵王怎会落魄,今年黄河决堤,赵王捐了一半的家产充归国库,以皇帝私库的名义筹了十万石粮食,运往灾区赈灾。
当时经手这件事情的就是陈安,陈安这个人脑子向来好使,通过江南早就谈好的粮商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又通过漕运运往河南等地,据说陈安因经手此事,又未牟私利,得到皇帝的嘉奖,封了子爵不说,又另外奖赏了上千两银子。
她不知道赵王为何找到陈安,或许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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