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腹诽着,姚若邻就心直口快的说道:“我不觉得这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我们也没打算瞒过任何人。爷爷,您是开拓者,亲手创立了整个姚氏,心思难道不应该比寻常人更大胆,更敢于打破陈规吗?我身上流着您的血,在感情方面没有向世俗妥协,也算得上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
老爷子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唉声叹气:“爷爷老了,比不上年轻的时候思想开明,百无禁忌。我早就和你爸一样,变成了守业者,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折腾不起,更别提打破什么陈规。壁虎断尾是我教给你爸的,我的立场还是那句话,你自己选择的路,前面是万丈深渊也好,是一马平川也罢,都由你自己承担。爷爷没有精力在深渊旁拉你一把。”
姚若邻心念坚定道:“我不需要谁拉我,摔得粉身碎骨是我咎由自取,我自己受着。”
老爷子似乎就等着他这决心,一言不发地笑了笑,令人揣度不出具体情绪,拄着拐棍让姚若邻的堂姐搀扶着,穿过风口坐进了加长的林肯车里。
秦少游在外面站久了也觉得身上愈来愈冰冷了,两手拢在唇边呵了一口热气,见姚若邻的堂姐单独把老爷子送走,留在原地没上车,似乎是要折返回头的样子,遮住口型小声询问姚若邻:“董事会开得怎么样?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被家里人刁难指责了?”
姚若邻捉了他的手,犹如往常一样塞进犹带暖气余温的外套口袋里捂热,眼角弯了弯,呈现出一个极其温柔的弧度:“有惊无险。”
秦少游愣了一愣,转动了很久脑子才反应过来似的,欣喜道:“你妈看破红尘,善心大发,不想再联合你家掌权的那些人把你扫地出门了?”
“大白天就做梦,我妈还没悟到五蕴皆空的境界呢。”姚若邻朝不远处那抹细瘦的背影扬了扬俏尖的下巴,年逾三十的女人褪去了小女生那股青春活泼劲,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沉淀下来的风韵与成熟,在刺骨寒风中也要站得笔挺的独立坚韧。
他说:“我三堂姐第一个投了反对票,不认同打理一间公司还得看看领导者的儿女私情是否合大众的意。身居高位的人谁没有点秘密,没有点特殊癖好?严格追究起来,姚氏内部估计得大换血了。”
秦少游大为赞同:“这话说得在理。我以前那老板特喜欢吃野味,偷猎的都敢买,照这样说他就是个冷血嘴馋的变态,没资格坐现在的位子。”
姚若邻憋着笑嗔了他一眼:“你前老板招你惹你了?开口就骂人变态。”目光又转向他姐姐,大冬天还穿着刚到膝盖的裙子,外面就套了一件羊毛大衣,没扣扣子,身材曲线一展无余,玲珑有致,高挑夺目。就是瞧着有点冷。
“这回欠了我堂姐一个还不起的人情了。”
秦少游大大咧咧的牵着他,说:“我觉得她单纯的把你当血浓于水的弟弟在帮,就没想过要你还人情。”两人一块儿走到三堂姐身边,陪着她吹西北风,望着对面街道的一家面馆,闭门歇业了,还不忘趁放假请个小年轻来画墙绘。
姚若邻堂姐的男朋友曾经就是个街头艺术家,看到这一幕难免有些触动,喃喃自语,又或者是向他们倾诉:“我和安德鲁也是在这样一个下过雪的冬天邂逅彼此的。我背着单反相机出来拍雪花,他躲在公园的长椅后面,拿着一本卷了页脚的速写本,一支削得很短的炭笔,偷偷画我。作品快完成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吓了一跳,误以为他是不怀好意的流浪汉,瞄准了我的包,打算抢劫里面的现金。”
这段浪漫又充满心酸苦楚的爱情故事,秦少游听姚若邻讲过一次,但不如当事人描述的动人。他专心聆听着,注意到对面那个小伙子画的墙绘也是一个女人,只不过形象设计得太夸张,几乎成了抽象画。
“我们在一起后,他每天都会画一张不同的我,记录我为他做的点滴小事。他说他将来的画集一定要出版这些画,让所有人都羡慕他,嫉妒他身边有我这么好的妻子。”她耽溺在回忆里,眼眶不知何时湿润了,睫毛上结了一层雪白的霜,“我陪着他通宵达旦的找灵感,倾尽所有帮他办画展,捧他出人头地。安德鲁很有天赋,也很有才华,没过几年就声名鹊起,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人们口中的天才艺术家。”
“就因为如此,我跟他没有走到最后。”她拂去脸上、眼睫上落的细小冰花,看了秦少游一眼,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他越来越出名,欣赏他,能与他产生共鸣的人也就越来越多,可选择的范围自然也越来越大……何必吊死在我这棵已经画厌了的树上?所以他毫不留情的把我甩了,换了一个更漂亮,更富有,对他更有帮助的女人。”
姚若邻和秦少游异口同声地唾弃了一句:“人渣。”
三堂姐自嘲似的笑了笑,满脸苦涩随着冰花被拂去了几分:“小堂弟,你恨过我一回国就鸠占鹊巢,抢了你的职位吗?”
姚若邻和这位堂姐最开始还真因为这事干得不地道,结过一些梁子。不过没被顶替下来,他也不会被调到高新区,做了秦少游的老板,发展后面的许多事情。他想了想,莞尔答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三堂姐了然地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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