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渐渐地,饶是皇后宽容大度,表面上待太子依旧温和慈善,可两边到底不比当年。且太子和三皇子的年纪也都慢慢大了,心思也多了,又有直接的利益冲突,相处起来越发暗流汹涌。
二皇子生母是如今的肃贵妃,其父、兄皆是大禄朝有名武将,头一个一门双爵的,这几年跟江南文臣大族出身的皇后双足鼎立,频打擂台,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皇太子到底有太子的名头,年纪也最大,既是嫡也是长,得天独厚;
二皇子为人豪爽大气,武艺出众,在朝堂内外人缘颇佳;
三皇子乃是皇后亲子,十分儒雅,带人谦逊有礼,也十分受追捧;
这样的朝堂局势本就已经足够复杂,哪知如今又突然蹦出来一个七皇子,形势越发扑朔迷离了!
祥妃虽是后起之秀,可她入宫甚早,是当年跟皇贵妃一同跟在圣人身边的老人了,便是皇后和如今的肃贵妃也没她的老资历,素来也是个与人为善的,从没什么仇家。
且现在她女儿二公主又没了,内外朝臣、百姓说不得要感念一番,不免要高看她一眼,连带着七皇子也得了实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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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下朝后,杜文找老丈人何厉分析朝堂局势,不知不觉过了大半天,只说的口干舌燥,头昏脑涨,一壶自己喝自己倒的茶都要从绿色喝到没色了,可知说话之多。
何厉叫人进来换新茶,杜文环视一周,见就他们两个人,不由感慨道:“慎行和忠烈去了军营,金仲去了青州,洪师兄这两年越发云淡风轻了,前儿我见他跟宋师伯说的竟十分投机,难不成回头也要去埋头搞案子?”
如今唐芽对宋平已经是有些放弃了,见实在拗不回来,也随他去了,预备日后给他运作到大理寺卿的位子,倒也无人敢轻视,且不容易被朝堂风云波及到。
说到这里,何厉闻言啧了一声,道:“你那位洪师兄啊非我所爱,偏合我小师弟的胃口,如今好容易考了功名出来,却又这般闲云野鹤作态作甚?岂不闻你不找麻烦,麻烦却来找你,既已身在其中,想要置身事外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杜文替洪清辩解道:“洪师兄素来宽厚平和,也确实不是这上头的人,这会儿打从一开始就不掺和进来,倒也省了日后麻烦。”
可任他如何说,何厉就是同那一类所谓的宽和君子,与世无争合不来,只是到底是自己人,也就嗤笑几声,丢了开去。
二人既是翁婿,又是同僚,彼此许多看法观点也是难得契合,因此隔三差五就凑在一处谈天说地,好不痛快。
只可惜最近杜文交好的几位好友都有了各自的去处,偶尔也难免孤单,这才有感而发。
然他们两个说东道西谈南论北,把身边一干人等都梳了个遍,却唯独不提一个郭游,曾经跟杜文极度亲密,仅次牧清寒的郭游……
两人又沏了一盏茶,对坐说些朝堂局势,谈及这次二公主殒命后带来的一连串局势,都是感慨颇深。
杜文叹了一回,突然转头问何厉:“岳父大人对这位七皇子,是个什么看法?”
何厉就笑了一声,掀着茶盖刮了刮茶梗儿,慢悠悠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宫里头出来的娃娃打从娘胎里就会算计了,哪里真有什么君子!便是有,也是伪君子。”
这话实在大逆不道,若是给外人听了去,当真吃不了兜着走,可他偏偏敢说。
“祥妃原先不过最低一等伺候人的,却越过众人先养了一位公主,升了贵人,后来竟又接二连三传来消息,终究诞下皇子。似这等两次有孕又两次都生下来,还都健健康康长大成人的低位妃嫔,统共才能几个?可怜外头却还一直说她不得宠,当真藏得严实。若说她是真如传言那般一点儿心计也无,呵,那不是你我是傻子,就是宫里头各位主儿都改了脾性,打从心眼儿里要吃斋念佛泽被苍生了呢。”
他说的话极为尖酸刻薄,偏偏又不讨人厌,杜文听得直笑。
“再说七皇子,他是一直透明人一般,可你瞧他什么时候得罪过谁?貌似从没主动争取过什么,可太后怜惜,兄弟和气,谁也不愿意为难这么个没有威胁的人,谁也乐得善待他,好彰显自己的宽厚大度,所以竟是什么都有了!如今就更好了,亲姐姐死了就死了吧,自己先能得了圣人关怀,多大的美事!”
如今杜文还没有日日上朝面圣的权利,可对各方面消息也十分灵通,知道眼下朝堂之上已经吵翻了天。
要说也是作的,炤戎在把二公主去世的噩耗送回来的同时竟还提出一个极其过分,只叫人听了就火冒三丈的要求:他们说当初为的就是和亲,可如今二公主自己死了,这姻亲便散了,若是大禄朝想继续维持双方关系,便要再送一个公主过去!
这简直是捅了马蜂窝,连圣人这样平素不大发火的也当场砸了折子,又大骂炤戎狼心狗肺。
且不说圣人暴怒,后宫一众妃嫔也是愤愤难平,而有公主的几位更是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圣人要继续休养生息,最后只得再忍气吞声的送一位公主过去。
这一回炤戎使者前来,未必不是试探的:当初一个二公主就折在这上头,若大禄朝非但没有反抗,反而又答应了这过分要求,他们岂不是越发肆无忌惮,更要作践公主了?
正好亲生的三公主、九公主这一二年都待字闺中的皇后更是连愁带惊加气,弄的几天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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