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飞与队友们挤在车窗边,好奇地看着沿途荒凉破败的景象。
陀曼卡内战数年,大部分城市、乡镇已是一片废墟。大规模的内战结束后,临时政府成立,但是各地武装割据极其严重,枪支、毒品泛滥,人人有枪,一家人分属不同反政府派别的情况比比皆是,不同规模的示威游行每天都在进行,临时政府无力自保,即便有各国维和部队协助,也无法保护官员不受伤害。
邵飞生在城里,小时候家里虽然穷,但也没穷到连衣服都没得穿的地步,所以看到很多赤身luǒ_tǐ的小孩子站在路边时,不免生出几分同情。
但一周以来维和前辈的嘱咐却在脑子里回荡——不要失去同情心,也不可轻易同情看似可怜的人。因为习惯了和平的人,很难看穿战乱地区的人心。你给予的同情,也许就是射向你的子弹。
邵飞叹了口气,从窗边退下来,回到萧牧庭身边坐好,小声问:“队长,您以前去过多少国家?”
“这不能告诉你。”萧牧庭帮他拉好歪掉的蓝盔。
“为什么?”
“因为我执行的绝大部分任务都是保密任务啊。”萧牧庭笑:“怎么,又想当侦探了?”
邵飞缩起脖子,他那“侦探”当得可不体面,不仅闹出“萧队是间谍”的笑话,还被关了小黑屋。如今回想起来,竟然已是半年前的糗事了。
“不想当侦探。”邵飞垂下头,声音压得很低:“想当您的男朋友。”
以为萧牧庭听不见,但隔得那么近,萧牧庭每个字都听清了,正要装作没听见,又听他用更低的声音说:“小男朋友也行。”
萧牧庭半眯着眼,默念着“小男朋友”,心尖跟着一软,再次看向邵飞时,眼里已经多出几分沉沉的温柔。
“小男朋友”这词,似乎十分贴合邵飞的形象。
车队在抵达中国营之前,经过了一个戒备森严的营区。从步兵战车里看去,能看到布满铁丝网的院墙上站着手持枪械的蒙面人。那些人着装并不统一,连手里的枪也五花八门,大部分是美式与俄式,还有少量中国的枪,也不知道是从什么途径搞来的。最令人无语的是,几名没有枪的蒙面人拿着手臂那么长的砍刀,虎视眈眈地瞪着步兵战车,其中一人还与邵飞看了个对眼。
邵飞嘴角抽了抽,问萧牧庭:“队长,这是个什么营啊?”
“一支反政府武装的据点。”萧牧庭道:“刚好在我们营联络其他维和防区的必经之路上。”
邵飞看到了前方的国旗,中国营近在咫尺,“那个据点和我们的驻地也太近了吧!”
“嗯,不过这些武装力量不会轻易向维和部队出手。”萧牧庭说:“不用担心,以后该巡逻巡逻,该站岗站岗,随机应变。”
虽然已经在前辈们拍摄的照片、影像中看过了陀曼卡中国营的情况,但真正踏上这片土地,站在干风阵阵的大营门口,一切关于战地的认识才有了实感。
这里的风卷着沙,沙里有硝烟与血腥味,时不时有枪声从远处传来,与在靶场听到的枪声截然不同。
那是死亡的号角。
营区一层叠一层的防御工事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单兵掩体、小队掩体、各类路障,那些在军演时经常见到,但不会同时出现的防御工事像开展销会一样,密密麻麻将整个营区围起来。各个哨位上都有战士驻守,下方是防弹沙袋,上面是防弹玻璃,狙击枪架在防弹玻璃上,狙击手时刻待命。邵飞心下感叹,这架势比不远处那个武装据点专业多了。
由于还没有正式接管维和工作,队员们暂时没有任务,整队完毕后就被即将归国的维和战士领着去宿舍安顿。
住的地方说是宿舍,其实就是一个挨一个的集装箱,医疗分队一排,工兵分队一排,步兵分队一排,特种兵和侦察兵混住。
邵飞这阵子和凌宴已经混熟了,在机场就跟对方打过招呼,要睡同一间宿舍。凌宴答应归答应,这会儿却屁颠颠跟着叶朝去了首长们的集装箱。邵飞撵了一路,追着喊“凌小宴你睡哪间屋?”
他挺喜欢凌宴的,过去接近对方只是觉得对方是同类。暂时不能与戚南绪混在一起,有个凌小宴也不错。但相处下来,尤其是完成了不少考验配合的训练之后,他单方面对凌宴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觉得这小伙儿不错,值得交往,而时常在凌宴身边冒泡的荀亦歌也不错。邵飞经常摆出前辈的架势,搂着二人的肩道:“明年来参加选训,哥给你们送鸡腿。”
他比凌、荀二人小半岁,荀亦歌不服气,老是找他打架,凌宴倒是没太大的反应,只说要跟着叶朝,不会参加猎鹰的选训。
邵飞觉得凌宴这想法很危险,想给纠正纠正——优秀的战士就该来猎鹰,喜欢叶营难道不该到叶营奉献了十年的老部队看看?能否通过选训是一回事,想不想参加是另一回事,年轻人不能没有朝气。
这番话他还没来得及给凌宴说。
而荀亦歌也成天想说服凌宴去猎鹰,与邵飞一拍即合。两人商量着趁维和这三个月好好劝一劝凌宴,等来年开春一回国,就报名参加猎鹰的比武选拔。
邵飞回到步兵分队的集装箱前,和荀亦歌一道将凌宴的行李规整放好。集装箱里是通铺,二人一合计,决定让凌宴睡中间,左右夹击劝凌宴改邪归正。
哪知过了一会儿,凌宴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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